不一样的蒙古国:从“游目”到探险

在我和弟弟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带我们四处旅行。他们认为世界是个大课堂,旅行是最有价值的经历,这里先分享一下我们在蒙古国的几次探索历程。

文/图:杰米


说起蒙古国,你会马上联想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骑马的牧民。蒙古的中部和东部的确以草原为主,北部则是山区,南部为戈壁滩,西部是湖泊区。 由于深处内陆,加上高纬度和高海拔,冬天非常寒冷,其首都最冷可达-40度,而夏天在草原上的气温则较为适宜,徘徊在0度到25度间。除此之外,到了夏天,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是个蓝天白云美丽的城市;而到了冬天,因为供暖的原因,乌兰巴托成为世界上空气污染第二严重且人们不得不忍受冰天雪地刺骨般寒冷的霾都。所以家庭旅行强烈建议选择蒙古的夏天!

2003年:初识蒙古草原

2003年的暑假,我们一家人乘火车从北京出发,开往乌兰巴托。这一路从平原穿过山区,来到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再到内蒙古的大草原。

在中蒙边境我们停了2个小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给火车换轮子!蒙古的铁路是在苏联占领时期修建的,继承了他们的窄轨铁路,因此从中国开往蒙古的火车都需要换轮子!具体过程非常简单,就是将轮子和车厢解锁,并用吊车将车厢吊起更换轮子。

乌兰巴托的主要景点都在市中心,几乎不需要乘车。 当时的我还小,对蒙古历史没有多少了解,只是知道很久以前有个人叫成吉思汗,他非常厉害,曾经占领着半个世界。在蒙古,你能随处看到与成吉思汗有关的东西,如乌兰巴托的国际机场就叫成吉思汗机场,国酒不是茅台,而是成吉思汗伏特加酒。我慢慢意识到成吉思汗是蒙古人的民族英雄,代表了蒙古人的草原精神。

在后来的几天里,我们颠簸在路上,在乌龟岩附近入住了蒙古包。这个地方十分推荐,不但可以在草原上骑马,还可以钻进乌龟岩。

2011年:中国的隔壁,蒙古的戈壁

在这次旅行之前,爸爸和我一起观赏一幅用16种颜色表示16个朝代所修建的万里长城图,他沿着符号描红,当这些线抵达当代中国边境时就停了下来。父亲和我思索着:长城的修建是真的在边境停了下来,还是境外的长城没有被标在地图上?

于是我们翻开了地图册,找到了蒙古,发现在蒙古境内相对应的地方确实有一些奇怪的小标志,上边一行字“The Chinghis Wall” ,即成吉思汗长城。看到这个标志我们非常惊讶,因为我们知道,成吉思汗反对建筑物,主张纯粹的游牧生活,但这几段长城居然以他为名!于是在2011年的暑假,我们带着“这是汉代长城”的猜想飞往蒙古国。

爸爸的老朋友查理叔叔接待了我们,他是一位来自荷兰的蒙古史专家,这次也参与了我们的考察计划。他还带着我们与地理学家巴三教授在咖啡厅见面。他从旧皮包中取出一叠厚厚的A4纸,这些是在谷歌卫星地图中找到的蒙古南部戈壁滩截图。我们对截图进行了细致的分析,最后找到了一些“画黑线”的段落,这是影子,说明这段墙比较高。然后我们将这些貌似保存完整的成吉思汗长城段所在的经纬度记了下来,将他们输入GPS中,就准备出发了。

整个蒙古国只有大概750公里的柏油路,离开乌兰巴托不久一直到Dalanzatgat,全是机动车在草原上开辟的“高速公路”。这样的路平行着,数目甚至达到二十几条!这独特的景象并不是因为蒙古人有个性,而是因为一条路用多了就会变得颠簸,司机只好再开到草地上压着草重新走出一条,结果导致新的车道越来越多。

听巴三教授说,我们即将要考察的这段成吉思汗长城在非常偏远的地方,离最近的城镇Dalanzatgat也有三百多公里。

在往南的路上,人迹减少,景色也从一开始翠绿的草原和蒙古包,到一望无际的沙漠和戈壁。到了Dalanzatgat,我们加满了汽油,也装满了所有备用油桶。在戈壁沙漠里,水是最重要的,因此我们买了好几百瓶水,把车的各个角落都塞得满满的!蒙古的Tughrik(蒙古的货币名)非常小,它和人民币的汇率是316:1 。在蒙古,买一瓶水需要1000图格里克,早餐需要20000图格里克。每天把那么大一笔钱捏在手里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亿万富翁!

从Dalanzatagat南下,草原上的车道越来越少,直到一条道都看不到了。我们唯一的路标就是GPS定位仪,我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小小的“黑块”上了。

南戈壁的地形非常壮观,在平坦的戈壁滩上高耸的死火山像房顶上的烟囱。我们抵达GPS定点时非常兴奋,因为成吉思汗墙就在我们眼前。周围平坦的地方主要是用土和梭梭木筑成,而在死火山上的城墙则是由黑色的火山岩建成,与橘黄色的土木结构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用走马观花的方式游览戈壁滩,你可能会产生“了无生迹”的错觉。而当你走近仔细观察,就会惊喜地发现世界上最干旱的地方竟然孕育着如此多的生命。在长城边的沙地上,我发现了羚羊的足迹。在死火山上漫步时,还惊讶地看到大头羊头骨!此外我们还学着戈壁滩小动物们那样乘凉。在这里,阴凉地儿是相当珍贵的资源!

离开南戈壁前,我们从长城上取出了三块梭梭木,拿到北京做碳14测年,发现不是汉朝的长城,而该追溯到西夏王朝。也就是说,我们发现了一条新长城!

2012年:重返蒙古——东部草原地带

2011年的探险非常成功,于是,2012年的暑假我们再次重返蒙古国,去了和南部戈壁滩反差巨大的东部草原。

这次我们全家出马,我和弟弟负责摄影和摄像。一路上也能看到那些平行的草原“高速公路”,但进入东部草原后,车道逐渐减少,最后变成一条,这条路就是成吉思汗长城!但长城怎么可能是一条路呢?原来经过岁月的磨练,曾经壮观的长城早已成为地形的一部分,能看见的地方只剩下地上矮矮的鼓包了。在大白天,这座“墙”并不明显,可等到了日出或者日落的时候,太阳就会在这矮矮的鼓包旁边画上一条黑线,这道影子使它无比壮观。

东部草原主要有两个民族:蒙古人和哈萨克人。在路上我们拜访了一家蒙古人,他们的牧羊犬远远看到我们的车,就急匆匆跑来为我们带路,邀请我们参观它的家。他们的蒙古包非常典型,直径大概八米。一位蒙古大妈向我们招手,邀请我们进屋喝茶。

蒙古人访客礼仪非常讲究,比如:摘帽表示要坐一会儿,脱下大衣则表示要住下来。进入蒙古包,按照规矩,以中间的两个支柱为界,女士从右边走,男士从左边走,然后才坐下。哈萨克人和蒙古人不管在习俗还是住房上差异都很大,最大的不同是他们住木屋。他们都习惯喝奶茶,这让我想起明朝的茶马市,这个传统从那时一直延续到现在。

草原的日落和夜空也格外美丽。我们在银河下安营扎寨,拿出火炉,开始做饭。在星光的照耀下谈论蒙古历史以及草原文化,成吉思汗这四个字一直挂在嘴边。“打烊”后,我们各自回到了帐篷,而就在熄灯的那一瞬间星星亮了起来,我兴奋地拿出了相机和三脚架,在帐篷不远处开始长曝光摄影。这个时刻,我发现我已经深爱着这片草原,这片闪耀的星空。


杰米•林赛

90后,来自英国,目前就读于北京大学历史系。爸爸妈妈多年从事长城研究和保护工作,受到他们的影响,杰米也成为了一个长城迷。杰米从七岁开始就有自己的单反相机,作品在国内外著名杂志都有刊登。他至今游历过32个国家,写过17本游记,拍摄过80万张照片。杰米的梦想是通过图片、写作和讲演使更多人更深入的了解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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