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小孩学中文是一个“老大难”问题。本文作者Jacqueline生长于上海，旅美10年，育有俩娃，刚举家从美国硅谷搬回上海。她家哥哥两岁入读硅谷Palo Alto著名的犹太私立preschool；四岁preschool毕业，考入湾区top小学Phillips Brooks School；六岁回国就读SAS上海美国学校。和很多华裔家长一样，她和她身边的朋友对于推娃学中文这件事可谓殚精竭虑。
文、图 | Jacqueline Ding
举家从美国硅谷搬回上海，关于孩子教育，我最高兴的事之一，是孩子们能在沉浸式的语言环境中，更扎实地学好中文；而我最担心的事没有之一，是哥哥这个中文“文盲”，为了跟上本地孩子的中文水平不掉队，会让全家和他自己都吃一番苦头。
01
为练中文口语
绝不准在家说英文
让孩子学好中文，绝非只是我们一家之愿，可以说海外大部分华裔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基本的中文能力。而中文作为世上最难学的大国语言，想要掌握绝非一日之功。
身边不少初中出国留学的朋友，都庆幸自己小时候扎实地学好了语文，不然长大再学一定事倍功半。为了让哥哥以后能流利自如地使用中文，也为了晚年不用和他聊个天还得说英文，我们和身边大多数朋友一样，孜孜不倦地探寻着对双语娃行之有效的中文读写教学方法和教材。
比起读写，哥哥的中文口语表达能力尚可。这得益于前辈朋友们从自己血泪教训中总结、传授的宝贵经验：打从孩子上学起，就绝不能在家和孩子说英文。
因为中文的表达比英文复杂不少，如果不逼孩子用中文表达，随着他们在校时间的加长，不出两年他们就再也不愿意说中文了。但凡希望自己孩子不要放弃中文的美国华裔家庭，大多遵守着这条准则。我们有几位台湾朋友更激进，不惜定下家规：一进家门就只能说中文！如若孩子和他们讲英文，他们就回答听不懂，或者直接“失聪”。
前车之鉴令人不敢大意，我们也一直紧绷着弦，对偷懒只讲英文的苗头“严防死守”。好在我们美国家请的阿姨，是一位不识英文的广东人，她是我们的“神助攻”。哥哥每天有很多时间要与阿姨沟通，要沟通就只能说国语，久而久之练就一口流利的“广普”。虽然口音有时略显奇怪，至少能用中文畅意沟通。
02
国际学校真实的中文教学
与传说中大不同
进入美国学校前，出于担心，我找了好几位朋友打听美校的中文教学情况。一位孩子从美校毕业的老美朋友说，美校中文课比重不高，像我们家哥哥只是识字少，听说都是母语水平，完全不用担心跟不上。另一位侄女在美校的香港朋友说，她印象里侄女中文水平“麻麻地”（一般），但还是考入了教学难度高的中文班，所以她认为美校的中文课应该不难。
正式开学后不久，学校安排了开放日和家长会，让家长走进学校，全面了解孩子平日的学习生活和活动空间。
家长会分两场，第一场在中文教室进行，专门由小学中文教学组组长和哥哥班的中文老师依次介绍中文的教学计划和学习建议。中文教学组长介绍完教学理念和方略后还提到，之后会专门安排中文教学沟通会，家长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进一步沟通。（写此文时，刚巧接到学校email通知，中文教学沟通会将于下周一举行，请全体家长到场。）
听完宏观方向，中文老师开始详细介绍学校的中文教材和学习建议。哥哥班现在采用两本教材：部编版《语文》一年级上册和《双双中文》。上半学期的教学安排涵盖了数字、自然、比较、人体、动物、植物、天气、家庭，以及中国文化和节日等内容，还有拼音学习，可以说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地全面。
老师还开了一整页书单，和一整页学习建议：
- 建议家长陪伴孩子一起养成每天阅读的良好习惯，共同阅读，并讨论故事情节；
- 建议创造说中文的环境，鼓励孩子尽可能多地用中文完整地表述自己的生活所见所闻所感；
- 建议家长做孩子忠实的听众，全家听孩子讲故事、背儿歌，给予正面的评价和积极的引导。
老师告诉我们，为了更有的放矢地教好所有孩子的中文，一年级期末会有阅读理解的中文能力测试，之后开始根据孩子们的中文程度分阶授课。听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既为学校对中文教学的重视和用心感到庆幸，又为哥哥是否能跟上全班的步伐略微焦虑。
回家后，我赶紧联系了几位好友，她们的孩子都在本土长大，现在也就都读于国际学校。从好友处，我了解到，她们的宝宝们大多在一年级前学好了拼音，识字量也是少则几百多则上千。伴随着加重的焦虑，我赶紧上网将教材和课外读物悉数买齐，准备开始在家私塾教育。
03
既要教会孩子
又要不被气死
在美国时，为了日后教好哥哥中文，我曾“未雨绸缪”地去家附近大学选修了从零基础到六级精通的所有中文课，想全面体验一遍外国人如何学中文，了解外国学员学中文时的薄弱环节、难点痛点是什么，还向教授取经用什么方法、什么教材教会一张白纸的外国学员。
可教授得知我的用意，却劝我：“教孩子，切记易子而教。”找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因为亲生父母即使有专业素养，也难免忍不住脾气，一来二去反而伤害了孩子的学习积极性。
教授说得一点没错。我们曾为逼哥哥背三字经气到肝疼，也曾为他不会写自己名字中的“熙”字急得睡不着。为了他能认识“爸”“妈”二字，我和爸爸像电视里的清兵甲一样，在胸前贴上写着“爸”“妈”的圆形白纸，满屋子晃悠。到头来，哥哥的中文字没识多少，英文语言发育也曾一度缓慢。
这次再开私塾，我痛定思痛，发愿要忍住脾气。但光靠鼓励的糖衣还是不够，得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才能见成效。我找了几位有同样经历的朋友探讨，到底什么有效方法，能既教会孩子，又避免被气死。
一个20多岁前完全不会中文的朋友分享了他的体会，他成年后在清华大学进修了一年，在此期间中文水平突飞猛进。朋友说，刚开始时他求快，觉得中文字太难，就想只学口语。可最终发现：缺乏理解，仅凭死记硬背，即使每天有机会听说中文，仍然收效甚微。之后他放弃了寻找捷径，改换策略从理解字意上下功夫，感觉原本生拗的词汇变得容易记多了。
于是在帮孩子学中文时，他照搬了这个办法，结果证明效果非常不错。以“马上”这个词为例，孩子仅凭发音一直难以记住，而当他告诉孩子：“马”意为horse，当你ride a horse，你的速度就会很快，所以我们在表示“很快”的时候会说“马上”，这么一解释，他的孩子一下子就记住了。
周末孩子和美国硅谷好朋友视频，我就顺嘴告诉小朋友妈妈，现在我给自己设的KPI，一大块是辅导哥哥学好中文。对方妈妈说，国内至少有语言环境，她们那儿更发愁。上周她还刚和几个中文学校的妈妈碰了头，一起商量推娃中文的策略呢。
我一听，赶紧申请加入讨论，以便汲取一些有效方法，优化哥哥的辅导计划。听对方妈妈介绍，中文学校的妈妈们有名校教授，也有苹果、FACEBOOK 的高管，都是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却对下一代的中文学习殚精竭虑、伤透脑筋。
硅谷的妈妈们会头脑风暴出什么妙招？我能为哥哥的中文学习找到行之有效的好方法吗？美国的娃都是怎么学中文的？敬请关注《华裔家长，殚尽竭虑推中文；外国孩子，各出奇招学中文》（下），我将一一为你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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