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孩子的教育可以务虚一些

Don’t Be Too Realistic About Education

一般来说,周四中午是我固定与妈妈朋友约会的时间。精明能干的Catherine刚生了老二,近期回归职场。我的孩子与她的小儿子只差几个月,坐到一起谈起孩子的教育,那叫一个没完没了。

文:胡苏敏  《菁kids》上海版  执行主编

关于对孩子教育的目标,她有一条坚持:有一项擅长的体育运动。在她看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件极好的事。

回溯自己的童年,Catherine仍记得父母带着年幼的她,徒步穿行在城市的窄巷中,走上40分钟去上幼儿园的日子。当下觉得无聊和苦,却奠定了她的跑步技能,短跑、中长跑,总是小团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看似无心插柳的经历,让她获益良多,除了强健的体魄,更有一份内化的自信和果敢。她尝到了体育运动的甜头,所以希望在儿女身上传承下去。

刚开始做这一期“运动与品格”时,我总有些自卑,自己的成长过程里,体育实在是没什么可说道的一块。和很多80后所处的环境一样,那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大行其道的时代,如果你的文化课成绩好,体育这种“副科”,老师总是可以放水让你有个“达标”拿到手。

我就是这种例子。小学一二年级仰卧起坐能要了我的小命,在那扬着灰的军绿色垫子上,我一分钟只能做到12个。一直到大学,跑800米之前我都要心理建设好久。

现在不同了,任谁都知道“运动很重要”。然而,要说我们和孩子已经具备一个提倡运动的良好大环境了吗?我看也未必。不管是“推妈”、“推爸”的盛行,还是各种跟风报班,孩子们是否享受运动本身、孩子如何从运动获益——这最重要且基本的问题,似乎是最少被谈论的话题。当然,我说的获益,不是加分、“爬藤”,乃是更“务虚”层面的,比如:孩子的品格是否得到锻炼?孩子是否收获了铁磨铁的队友友情?等等。

本期封面报道有好几个家庭的故事,有些运动项目花费相当高昂,在一般的家庭看来甚至是奢侈的。但我很不希望读者只看到金钱对一项运动的影响力。草根或高阶,都改变不了运动的本质,那就是投入、专注、合作、坚持,等等。在我看来,这些孩子的父母更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花了实实在在的时间和精力,来陪伴自己的孩子,不仅如此,在花了金钱和时间之后,他们仍然愿意用“无条件”的心态对待孩子和他们的运动本身——不需要成为专业选手,不需要靠这项运动的成绩换取什么。

我的孩子非常小,还没有什么“社会活动”,活动范围就是家里、公园和商场,但简单至此,我尚且知道陪伴是不容易的:我朝九晚六地上班,她夜间七点就要准备进入香甜的梦乡,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清晨,在爸爸处理完她的温饱需求之后,我就用背巾背她下楼看狗、看花,晚上一进门就从奶奶那儿接手,给她洗澡,陪玩,然后泡奶、换尿片、放小床。有时,下班路上还要临阵抱佛脚,用微信搜一下“8个月的孩子陪她玩什么”,追求玩得更有花样。当然也可以不做这些,日子也完全可以是另一种过法,陪她坐在地垫上看着她玩,再刷几下手机,等她不满意了再来抱抱,或是玩那种不需要道具、提一口气就能逗乐她的躲猫猫游戏,打发过去。

我总是试图用有限的养育经验去体会前辈的不易。比如,如果我精心制作的辅食,女儿很不要吃,还噗噗噗地朝你脸上喷,至少有一瞬间,会觉得“意难平”。然而,当听说练花滑的女孩到了青春期被妈妈带去国外做缩乳手术,只是为了让身材更适宜继续练习,恕我不能继续发挥同理心的特长了。大部分中国人都熟知揠苗助长的典故,却仍不小心会跨过那条线。

或许正是掺杂了太多“务实”的期许,父母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体育运动只是这现象的一个侧面。

倒是少有人在谈论品格。品格是一个有些抽象的词汇,属于那种,大家都知道很好,却不知道怎么培养的目标,往往只有名头,没有实权,自然而然地被排在了分数、成绩、胜败之后无足轻重的地位。

有一位爸爸的观点,深以为然:陪伴他们运动,希望他们成长的重点,从来都不是运动本身。他在意孩子是否懂得服侍、招待和谦卑,当在运动中看到孩子的成长,比赛拿什么名次简直不值一提。

忽而又想到自己,虽然当时也是为了“应试”,但毕竟苦练过一阵仰卧起坐,最终攻克下来,一分钟轻轻松松40多个。没想到自己在体育课上也有翻身夺冠的一天。虽然没有逆袭成为运动达人,但我开始敢于尝试。短跑、中长跑不行,但我可以跑马拉松,不挑战速度,拼耐力。游泳,虽然只会一个泳姿,但现在是唯一还在健身房进行的项目。

不拘于项目或形式,任何一个运动,都像一个游戏,它们的好处多多。关键还是,做爹妈的,在陪孩子这一路的时候,更看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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