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手工育儿|让本该家庭承担的责任回归家庭

Learn Along with My Child

为了避免每天疲于在路上奔命,把孩子送到这个或那个补习班,将养育孩子的责任完全交给他人,交给社会,我们选择了“手工育儿”的方式,自己陪着孩子学习,带着孩子学习,在孩子学习的过程中自我学习,同时以孩子为老师,既育儿也育己。

作者:卢迎华

策展人与批评家,现居北京,目前在墨尔本大学艺术史就读博士学位。


我的孩子今年八岁,在北京一所公立学校就读三年级。从他出生至今,与其说是我们在养育和培育他,还不如说我们一家在各种跌跌撞撞的经验中一起快乐成长。我们给予孩子很多陪伴和教导,这种教导是双向的,我们总在与孩子相处的过程中反观自己,从与孩子的共同经历中获得工作与生活的启示。

孩子小的时候,我们夫妻经常一起探讨孩子的教育问题;现在,孩子也会加入其中,一起讨论。从一开始,我们就把孩子视为一个个体,给予他信任,尽量不总以我们的情感和经验去想象和规划他的行为,即使是这样去做,也会根据实际情况比照自身的限度。我们也有意向他展示父母作为人的一面。在孩子上小学之前,我们尽可能带着他一起出差。在旅行中,他看到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伙伴、我们的喜悦,也见证过我们的挫折和沮丧。我们的工作经常涉及在美术馆或画廊中看展览或布置作品,尽管孩子总是不愿意看展览,却不知不觉也积累了许多看展的经验。在柏林汉堡火车站美术馆,他曾与我们用半天的时间,仔细观看和阅读一个艺术家的个展,许多成年人都未必有这样的耐心和耐力。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对孩子尽量做到透明,并不预设什么是孩子可以接受或不接受的情感和现实,当然,这也是在一定范围内的。

对于孩子的学习,我们同样不预设难与易。难与易的区分往往是建立在大人的经验之上,大部分是基于我们的经验所做出的判断。我们没有给孩子报任何的辅导班,唯一在校外学习的项目是钢琴。我们并不期待孩子成为钢琴家,但也深信专业和有强度的学习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必要的挑战,也能带来征服困难之后的愉悦和满足。我们为孩子选择了一位中央音乐学院的专业钢琴老师,每个周末,我们从东到西穿城一小时,陪他去上一个小时的课程。只要我们不出差,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共同陪伴孩子去学习,一起听课。虽然我们夫妻都不懂钢琴,但钢琴老师所讲的各种技巧和方法既适用于钢琴学习上,仔细琢磨,又同样适用于生活和工作中。回家的路上,我们一家分享上课心得,反复斟酌,总有说不完的话。

学习钢琴我们并没有报名考级,主要是希望孩子掌握专业扎实的功底和丰富细腻的音乐理解,而不只是以外在的尺度来衡量孩子学习的进度。我们认为,让孩子不需要为了考试长时间只练习某种类型的曲目,对孩子来说只有益处。出乎意料的是,有一段时间,儿子突然很沮丧,似乎没有了学习钢琴的动力。经过一番询问,我们才了解到,孩子周围有许多同学报考了钢琴级别考试,并且得到了各种证书,他们可以用获得的级别来描述自己的程度。但我们的孩子似乎没有坐标,无法衡量自己的学习情况。怎么办?我们也意识到,我们单方面的想法并不全面。的确,在一般的社会交往中,人们如何丈量彼此,就是通过这样的一些可以被表述,有普遍性的尺度。我们把这把尺子拿走了,孩子怎么看到自己的成长?

我们也在斟酌这个问题。我们先是引导孩子把自己的郁闷和困惑写下来,同时引导他在日记中写下这样一个比喻:学习的过程就像在森林里摸索着往前走,一般是没有路标,也没有明确的向导的,迷雾丛丛。学习在很大程度上是在自己在未知的领域上进行独自的探索,这个过程肯定也包括了迷失!我们鼓励孩子与老师一起分享他的这个困惑,作为有钢琴考级资质的老师告诉孩子,只要他自己想考,老师随时都可以为他单独考试。就这样,虽然最后没有去考级,但我们共同面对了这个问题,让孩子选择,也告诉他可以不必追随大多数人的行事方式,慢慢在内心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坐标体系。

“手工育儿”要求我们缩短社会时间,将大量的时间放在家里,与孩子面对面、肩并肩、心对心。在一个高度分工的社会环境中,我们已习惯过度地依赖社会和所谓的专业人士,将本来自己可以承担的家庭责任也推托给外界,让自己的各种主动性与能力退居二线。我们选择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纯手工育儿”,让自己也回到学习的情境中,思考如何与孩子一起学习,并始终以子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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