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齐琰
部分图来自微博博主
前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我带着10岁的娃，十分“有幸”地在大家都闭门锁户之时，开着车在几乎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兜了次风”。
为什么？
因为吃带鱼，娃不小心把刺卡到喉咙里，出不来，不得已要去医院。
为什么吃带鱼？
因为我们住在长宁。
这几天，“炸带鱼”在长宁区居民的朋友圈里，已然形成一种气质了，一到饭点，金灿灿、黄焦焦的炸带鱼照片就像猫头鹰给住在姨丈家的哈利波特衔来的信一样，雪片一般，满屏飘香，显得格外好吃。
我也随即做了带鱼。一直都觉得带鱼的鱼刺很好择，但对于一个10岁的娃来说，我还是大意了。
吃鱼这件事，再怎么轻车熟路，也难说没有翻车的一天，大人都不能保证不被鱼刺卡到，何况是孩子？而且疫情期间家里物资本就短缺，一日三餐已经是限量“生产”了，所以当一盘炸带鱼端上桌时，有那么一瞬，幸福感驱散了疫情带来的一切阴霾……
估计娃也的确是吃得着急了点，以前从来没被鱼刺卡到过，谁能想到，偏偏在这时候，全城封控的当口，他卡了。咽下去的还是带鱼边边上那种比较硬的刺。
都说卡了鱼刺不能再吞咽食物了，防止鱼刺陷得更深划伤食道，然而发现自己嗓子被扎了一下的娃，惊慌之余把嘴里剩下的饭一股脑吞了下去，又端起汤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有点担心地对我说，妈妈，鱼刺还在……
我心头一紧，不会那么不巧吧？以前我自己也卡过鱼刺，按照老法子，吃几口饭就下去了，不会这次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按套路出牌了？真要一直卡着，那得去医院啊，要不然出血、发炎、化脓……各种不好的画面一下都涌到眼前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出得去小区吗？再者医院有阳性患者吗？万一我们变成密接，小区还让我们回来吗？还有，封控之前队友开车去杭州工作，封控之后没能回来，没车，去医院几公里的路，我和孩子要走路去吗？
……
在吓死自己之前，我决定先自救试试。
我找出手电，把光线调到最亮，用筷子压着娃的舌头，尝试看看能否找到鱼刺。
然而效果并不好，倒不是娃不配合，而是根本看不到。我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还拿手机录了像，从录像里一点点甄别，总想着万一能自己找到，用镊子把它拔出来，就不用去医院了。
然而，我眼睛快看瞎了，娃的舌头也快被我拽出来了，却根本看不到鱼刺。
那就是说卡得位置比较深了？
要不，试试咳出来？吐出来？
家里这个男娃娃，刚刚过完10岁生日，勇敢极了，他十分清楚现在这个时候，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出门，在咳嗽了一阵没什么效果之后，他跑去卫生间，把小手伸进嘴巴，尝试着让自己吐出来……
他真的吐了，我的眼泪一下飙出来，为吃鱼这件事懊悔，也瞬间觉得眼前这个小男子汉长大了不少。
就这样吐也吐了，咳也咳了，不该咽的也咽了，还抱着侥幸心理尝试了网上查到的不少人“亲测有用”的十字喝水法，这一系列猛如虎的操作执行下来，娃说，还是感觉有鱼刺。
看来，只能去医院了。
我开始在小区微信群里求助，同时给物业打电话。物业经理说需要先联系居委会开证明才能出小区；我问能否能配备防护服，答复是一切听居委会安排。于是我开始拨打居委会电话，一次、两次、三次……没人接。我忽然又想到，没车，就算开了证明，我们怎么去呢？万一真的就那么巧，像网上说的发炎了，再引起发烧，那可真是……
不行，这根鱼刺一定要尽早解决。我拿起电话果断打了120，然而答复是，建议联系居委会后自行去医院。好吧，又绕回来了。对方说如果联系不上等120也行，但排队会花很长时间，而且要去哪家医院由我决定。我问有哪家对症的急诊医院开着（有些医院的急诊不具备拔鱼刺的条件），且没有阳性病例，对方叫我自己上随申办查。
我明白了，这时候就把120当作滴滴看待就好，且等待时间不确定。
这期间，队友不停地打来电话，问鱼刺出来没，他越问我越急就越生气：问问问，关键时刻不在家，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啥忙也帮不上……我哇啦哇啦把情绪全倒给了队友，恍惚间一抬眼，已经11点半了。
此时的娃娃躺在沙发上，折腾了一晚上早就累了，我听到他发出轻轻的鼻息声。
这时，小区的微信群里有一位邻居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就是这通电话，大大缓解了我的焦虑，让我暂时定了心。
邻居以前是儿科医生，他说如果孩子没有特别大的疼痛感，能睡着，就别着急，让孩子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如果鱼刺还在，最多也只是发炎，到时再去医院也不迟，也许通过一夜，鱼刺慢慢脱落也说不定。他还帮忙联系了五官科医院，确认那里的急诊是开着的而且可以拔鱼刺，不仅如此，他还把车借给了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很早就醒了，眼巴巴地守在儿子跟前，他一睁眼我就问他，快感觉一下，鱼刺还在不在。
娃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咽了咽吐沫后，小手指着嗓子眼中间的位置说，还在这儿呢。
行了，啥也别想了，起床去医院吧。
小区的物业经理很给力，居委会电话一直打不通，经理直接给我开了出门证明，并且给我一套防护服，叮嘱我如果路上被警察拦下来，好好配合警察登记，通常都会放行的。真的很感谢这位物业经理，当晚听说孩子的事之后就来过了，看有什么能帮忙，特殊时期，这样的关怀尤为显得珍贵。（此处点一个大大的赞！！）
就这样，我和孩子全副武装，带了两层N95口罩、两层手套、护目镜，还有两瓶酒精喷雾和湿巾，出发了。出发之前队友打电话给医院确认了过去48小时内没有阳性病人，我稍稍不那么紧张了。
车子碾过小区路上因少有人打扫而堆积起来的厚厚的一层落叶，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哇，我和孩子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多久没听到这么悦耳的声音了，这明明应该是去郊外远足的旋律啊……
唉！
开出小区，眼前出现了一个空旷无比的马路，路上的车寥寥无几。警戒线绕着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拉出长长的线，把两边的街道都封了起来。阳光很刺眼，照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说不清那感觉是萧条还是什么，明明是活泼生动的春天，却被迫按下了暂停键。
很多路口都被封起来了，只留一条车道通行，远处坐着一位大白
我们一路开到医院，畅通无阻，除了在几个大路口见到执勤的警察之外，还看到两三个叮咚的配送员和几名骑着电瓶车的大白，加起来也没到十个人。对了，还有一辆挂着“上海必赢”横幅的物资运送车。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到了医院，在保安、预诊台和护导医生分三次查验了健康码、行程码和核酸证明后，我们见到了急诊医生。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急诊医生没在嗓子里看到鱼刺，判断可能在比较深的位置，让我们去做喉镜。而喉镜检查下来的结果是，鱼刺其实已经不在了，孩子一直感觉有异物，应该就是伤口带来的疼痛感。
伤口不深，不用处理，可以很快自愈，这些天吃温和无刺激的食物就可以了——领了医嘱，我们正准备离开时，碰到了科室主任。她看着我无奈地说，疫情期间怎么敢给孩子吃鱼呢？我们是没办法，需要上班才来医院，你们何必冒这么大风险？
是呀，我也懊悔不已。出门时，我看到保安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但因为我们要出去还是吵醒了他，他说，已经几天几夜没回家了……
这个时候还在一线工作的人，真的不容易。
回家之后，我把车和我们自己都认真消了毒，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接连自测都是一道杠，小区核酸检测结果也是阴性，我忐忑的心才总算放下来。
一切都安定下来，我开始翻看微信记录。
从我在小区微信群里求助开始，就有很多邻居提供了特别热心的帮助，有帮忙查找医院的、有建议方法的、有安慰我别着急的……在这个特殊时期，朋友和邻里间的关怀简直太暖心了，因为疫情，把平时见面也不太说话的邻居们紧紧团结在一起，虽然这种话很老土，但这样的情谊真的很珍贵。
当天晚上，孩子发小的妈妈也一直在打电话给各个医院，去确认急诊能不能拔鱼刺、有没有阳性病例，还把跟我一样，队友暂时没能在身边的老公骂了一顿——关键时刻，啥忙都帮不上。
这算躺枪吧，太过意不去了……
后来，编辑部有位小姐姐得知我们的事后，发来了博主许超医生分享在微博上的图，娃看了连连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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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
做
好
心
理
准
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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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时期，还是万事小心吧，希望大家都平安度过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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