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还可以陪着孩子的时候，让她们把可能会犯的错误都经历一遍。没有责备，多学习解决问题的方法。
文 | 竞波. 图 | Unsplash
刚刚过去的暑假里，大女儿路考通过，拿到驾照。孩子爸爸带着她，高高兴兴买了辆二手车开回家。
这之前，两个女儿的出行，除了近距离可以骑自行车，其他基本上靠我和孩子爸爸车接车送。她俩在计划性上有待成熟，难免忘这忘那。长到十几岁，也不好意思向父母开口。那些事到临头才说的，都是“别的方法走不通只有求爸妈”一类。偏赶上我们两个又忙，日历上提前填空，没有多余空间应付“突发事件”。所以，一家人经常要在协调时间上费一番力气。
终于有了自己的车，想去哪里就开去哪里，万事不用求人，大女儿很兴奋。孩子爸爸也松了一口气，再不会临时被抓差当司机了。而我却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转折点。
做妈妈十几年，“圈养还是放养”这个话题，也聊了十几年。现在，孩子有了车，等于自己做了主。家里有圈没圈，妈妈放还是不放，都不用聊了。
这种失控，滋味不好受。操心事儿却只多不少。孩子能开车，本事长了。可是面对的世界更大，需要应付的更多。以前担心的，是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作业没按时交，机场没听见登机公告而误了航班。现在，眼看着孩子上午开车出去，路上不知道顺不顺。回家来讲，高速公路高峰堵车，和上班族并行换道，出口错过开到陌生城市，卫星导航迟两秒，转来转去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边听着孩子讲，一边还要提醒自己，就事论事，想象力不要任意发挥。
这时候再回想过去，孩子成长十几年，圈养，要是放在学车上肯定行不通。爸妈前排开车，孩子在后座一路看视频。到站上下车，怎么开过来的完全不用管。这样跟着爸妈，即使走过大江大河，也没有什么长进。
新手想成为老司机，只能靠自己多上路多练习。遇到问题反而是更好的学习机会。比如不小心碰了马路牙子，要找地方停下来，检查一下车轮车胎，不留隐患。如果车胎有异常，就需要测试气压，甚至更换车轮。这都是事到临头才学得飞快的本事。
现在学开车，很容易被GPS指哪儿走哪儿。走了多少遍，一旦信号有问题，导航慢一步，就完全不认路了。不像我们当年要学着看地图，识别东南西北、认路牌，走错了还要想办法转回来。就好像习惯了一切由父母做主，不动脑筋，到了自己该拿主意的时候就慌了神儿。这是另一种的“被圈养”，对行车与安全无益。
完全放养肯定也不行。毕竟是孩子，有很多没走过的路，遇到状况不知道如何处理，停个车都要来来回回蹭几遍才停直了。有个成年人一旁指点，拿来别人的经验用，比以后亲身经历几十年才领悟要高效很多，还可以减轻心里的压力和慌乱。
人生也如此。最近有研究显示，“直升机父母”——孩子有需要就随时降落，并不一定是完全负面的育儿方式。近20-30年，年轻人要面对的学业、情感、社交、职场、经济等各方面都更加复杂，需要更多的指导。亲密而保持关注的亲子关系，往往能提高孩子的适应能力和人际关系能力，尤其是和老师与资深同事的关系会更加融洽。即使在强调个人独立的美国，整个社会也在更多地鼓励家长关注孩子，关注的时间也在延长。
回到孩子学车，我以前从没想过目标究竟是什么。而现在的期望，当然是她们成为技术娴熟而风格稳健的好司机，无论到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能自信地开上车，找到路。这对于女孩子自立尤其重要。为了这个目标，在孩子开车上路之前，甚至之前5年、10年，我希望自己曾经了解并给予孩子的，有这样几条：
让孩子体会不同车速的感觉，以及车速对于驾车的影响；
解释交通规则引导孩子观察路上其他车辆，识别车辆打灯的意图；
一起用地图计划行车路线；让孩子帮着找路线，看方向。
如果遇到剐蹭，遇到警察叫停，全程示范给孩子如何应对，并事后总结步骤。
还有就是，在我们还可以陪着孩子的时候，让她们把可能会犯的错误都经历一遍。没有责备，多学习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也许是个奢望吧。
北京人，留美15年之后，回国居住12年。在上海加入英文媒体《Shanghai Family》，在北京参与创办国际教育媒体《菁kids》并担任执行出版人。2016年又随全家搬回加州湾区。有两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儿。创办公众号“硅谷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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