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虚拟照进现实

提到VR（Virtual Reality，虚拟现实），首先浮现在你脑海里的是什么？是酷炫的VR游戏，还是惊险刺激的电影场面？其实，VR在教育领域的应用也不少，它带来的沉浸式体验非常有利于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因而成为了国际学校课堂上一道新风景。本期，我们和北京世青国际学校（Beijing World Youth Academy）的老师和学生一起聊了聊，探讨了VR能为课堂带来什么。

采、文｜曹新星  图｜Uni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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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一部《头号玩家》让VR再度成为年度热词。在电影里，主人公带上VR眼镜，穿上装备，便能瞬间穿越到“绿洲”——一个与现实世界反差极大的游戏世界。在那里，他可以变身“cool boy”，和其他玩家一起飙车、跳舞、飞天遁地、穿越时空，和小伙伴组队破解游戏设计者哈利迪设计的谜团，找到隐藏关卡里的三把钥匙，最终成为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故事设定在2045年，距离现在不过二十几年，届时科技能否发展到那一步，我们不得而知。但VR带来的超越现实的沉浸感，却让人心动不已。不少家长感叹：要是学习也能让孩子们这么沉浸其中，那该有多好！

事实上，不少国际学校已经开始行动，将VR带进教室，让学生体验不一样的课堂。在北京世青国际学校7年级的设计与技术课（Design Technology，以下简称DT课）上，孩子们就戴着VR眼镜，亲眼感受了世界文化遗产喀拉拉邦河道（Kerala Backwaters）的风貌。据负责6-10年级DT课的Adenuga Abiola老师介绍，这节课的主要任务是让学生找到一处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地方，研究它的珍贵之处，并为保护该文化遗产制作宣传方案。

要搁到以前，老师可能会让学生去查阅资料，或者去视频网站上看相关视频，来了解他们选定的世界文化遗址，从而为之设计宣传方案。

“因为很多世界文化遗产都在海外，学生们能直接去观察、了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有了VR之后，他们可以通过VR眼镜来‘亲眼’看看当地的环境，以及人们是怎么生活的。这肯定比单调的书本知识或者视频来得震撼，也能够让他们切身感受到为什么这些地方需要保护。”Adenuga老师说。

“因为孩子们必须为保护这个世界文化遗产做宣传，如果他们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或者没有什么感情，不知道为什么它需要被保护起来，他们很难发自肺腑地去为保护它出一份力。所以，通过VR，我们让他们去看看当地真实的面貌和人们生活的场景。只有看在眼里，他们才能对那个地方产生感情，从而从真实的情感出发，为保护文化遗产做出相关的宣传，而这样的宣传也会更加有力量！”世青科技教育协调员Lindsey Devillier老师说。

“在设计这堂课的时候，Adenuga就找到了我，说想给学生们上一堂关于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的设计课，问我能用什么设备来让学生对课程内容更感兴趣，我就想到了VR。我知道谷歌实境教学（Google Expeditions）上有很多关于世界文化遗产的VR素材，因为谷歌派人去世界各地的文化遗址专门拍摄了一套全景照片，而且免费开放。我们决定把这些资源利用起来。于是，我帮助他准备了上课用的素材，带着VR眼镜出现在了他的课堂上。”

像这样带着“装备”出现在其他老师的课堂上并不是头一次，学生们早已习惯了Lindsey老师的“造访”。作为科技教育协调员，Lindsey老师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其他课程老师通力合作，帮助他们选用最合适的科学技术来支持课堂。“我会跟人文老师、科学老师、英语老师和设计课老师合作，把科技带入课堂，来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让课程更加有趣！” Lindsey老师这么总结他的工作。

显然，对于这次的VR体验，同学们反响不错。7年级学生Sofia（左图模特）说：“上课之前，Adenuga老师告诉过我们课上会用到VR眼镜，后来Lindsey老师就来和我们一起上课了。他给我们介绍了Google开发的实境教学（Expeditions）这个手机软件，还教会了我们怎么使用VR眼镜。这个操作特别简单：打开软件，找到相关内容，把手机卡在VR眼镜里，戴上就可以探索了！在VR眼镜里，你可以看到一些全景相片，抬头或是摆动脑袋就能看到不同角度的景象，360°呈现了喀拉拉邦河道的面貌。老师给我们看了那些被损坏的遗址，看起来情况非常糟糕，让人很难受。而且通过这些图像，我们能看到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是怎么艰苦地生活，怎么努力去保护那个地方的。”

上完这堂课，深受VR实景感染的他们，有的为保护喀拉拉邦河道设计了海报，有的设计了网站，到现在都还在宣传遗址保护的理念。

“不过，在DT课上用VR来看世界文化遗址还真的挺酷的，我们可以看到那边真实的情况，以及那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很生动，令人印象深刻。如果是通过看书、看视频或者其他方式来了解这个地方的话，就没有这么有趣了。”Sofia说。

“对，平常除了用VR看电影、打游戏外，我只在博物馆看过VR应用在生活中，没想到能在课堂上看到VR，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坐在旁边的Christina说。

“我觉得VR应该应用在每堂课上！要是我们能在家里用VR上课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来学校了！”调皮的Abu开玩笑。

“的确，除了人文课，其实VR还能用在其他课上。比如，在我们的科学课上，当我们研究生物细胞的时候，如果有VR，我们就能进入到细胞的内部，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平常我们看到的都是2D状态下的照片，要是有细胞的全景照片，我们不就能看到3D状态下的细胞长什么样儿了？”Christina提出了她的疑问。

“你说的那种完全可以实现！这学期，我们在几门课上试用了VR，老师和学生的反馈都很好。大家都期待下学期能有更多的课程可以用到VR。”Lindsey老师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跟着时代升级学习方式

为什么选择VR作为协助课堂的科技媒介？Lindsey老师坦言，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选择。“我们上学那会儿，大家只能通过读书来获取信息，所以学生只能靠着自己的脑袋来想象现实，从而在大脑记住信息；再往后，有了照片和视频，学生们可以通过观看照片和视频来了解信息；现在有了VR，他们可以把现实投射在VR的世界里，完成对真实世界的虚拟还原。时代不同，既然可以还原现实的媒介升级了，学生的学习方式也可以跟着升升级！”

除了升级学习方式，让Lindsey老师心仪VR的，还有另一个比较朴素的理由——便宜又实用！

“大部分新科技产品的诞生，首先会应用在工业领域，因为那样才能赚大钱，教育领域往往是最后才普及到，因为投资教育不能在短时间盈利，所以商人们往往不会干这样的赔本儿买卖。”Lindsey老师继续说，“我们会采用它是因为买基本款的VR眼镜并不贵，而且学生们几乎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网上又有很多免费的素材可以用，像谷歌、纽约时报，以及探索频道（Discovery）都有免费的VR素材，我们可以把它们利用起来，充分发挥它们的价值。目前，不管是用VR眼镜来观察细胞的内核，还是用它来还原战场，又或者用它来看世界遗址，只要我们能想到它，有相关的素材，我们就能用它来让课堂变得更加有趣！”

“我很喜欢这样经济实惠的科技产品，因为大部分新科技产品都非常昂贵。有这样好用的产品，让我想用它来做更多的事情。”设计科主任兼DP设计课老师Glenn Jenkin说，“比如，我的课是关于产品设计的，虽然我很想带学生们去实地参观产品生产线，但现在很多工厂都搬离了北京，没有那样的机会了。但是，我可以让他们带上VR眼镜，把生产线还原在他们眼前。”

“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Lindsey老师回忆道，“我们今年在7年级和11年级都上过有VR的课程，但是在两堂课上，VR的作用完全不同。在Adenuga老师的课上，VR是媒介，孩子们用VR眼镜“穿越”到世界文化遗址上，从而了解它们，并尽自己的努力去宣传保护遗址的理念；而在Glenn老师的课上，VR是主题，我们讨论和研究了VR本身，以及它在未来的市场上所扮演的角色。

在未来的五到十年，像VR这样的科技势必会改变人们学习、生活和娱乐的方式，就像之前风靡全球的手机游戏Pokemon Go（宠物小精灵），就是用AR（Augmented Reality 增强现实技术，能在屏幕上把虚拟世界套在现实世界并进行互动）实现了虚拟现实和真实现实的交叉，人们在现实世界中跑来跑去，试图抓住虚拟世界里的皮卡丘。之后，类似这个游戏的产品会层出不穷，人们也会渐渐习以为常，看到人拿着木棍“打打杀杀”也都见怪不怪了……（也许人家正在虚拟世界斩杀恐龙呢！）这是我们希望高年级学生能去思考的内容，同样很有意思。”

“Lindsey老师希望学生思考VR、AR在未来世界中的角色，这也正是IB课程希望学生去思考的。IB课程希望学生把目光放的更长远，能去思考十年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而他们又将如何立于瞬息万变的未来世界。这也要求他们能发挥创造性思维，打破常规，去想那些从前没有想过的问题。”Glenn老师补充道。

不过，作为课堂辅助的VR素材，仍有不尽完美之处。心直口快的7年级学生Christopher就忍不住吐槽：“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小失望的，因为我还以为VR能有放大、缩小、编辑那些功能呢，结果我啥都不能干，就只能看看而已。”但他也表示，他将来想开发出更多的VR功能，让VR“更酷一点”！

用数字乐高搭建虚拟世界

除了VR，Lindsey老师还介绍了另一款与虚拟世界相关的产品——Minecraft。Minecraft（“我的世界”）是一款沙盒游戏，通过组合与拼凑像积木一样数字元素，玩家可以轻而易举地制作出小木屋、城堡和城市。它构建了一个虚拟空间，让玩家去探索、交互，改变一个由一立方米大小的方块动态生成的地图。老师们形象地称其为“数字乐高”（digital LEGO），因为它的原理与乐高类似，只不过一切都在虚拟世界里而已。

“我让孩子们在Minecraft里设计不同的地方，把他们所学的知识利用起来，给这些地方赋予不同的意义。”Lindsey老师说，“去年的国际日，我们班抽到的国家是肯尼亚，我们需要展现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通常大家的做法是，把教室布置成某个国家的样子，穿上那个国家的衣服，准备那个国家的食物，让人一看就知道——哦，那是肯尼亚。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做。我让学生去研究肯尼亚这个国家，在Minecraft里面建一个微缩版‘肯尼亚’，用地标、国旗等元素来展现这个国家。众所周知，肯尼亚矿产资源丰富，所以他们除了搭建出肯尼亚的地标——位于內华毕的肯尼亚议会大厦、朗加塔植物园，还修了矿井，并在地底下埋了很多矿产。他们还造了一个特别大的国旗，竖立在高塔之上。他们还在每个地方置入了一本书，点开书能读到关于这些地方的故事。”

“所以，你可以想象别的老师和学生走进我们教室时的情景。我们没有绚烂的布置和可口的异国美食，取而代之的，我们架起了一台电脑，让其他班的学生和老师在Minecraft里体验肯尼亚，了解它的文化和风土。如果你爬上插着国旗的高塔，你还能看到三本书，了解肯尼亚国旗上的三色分别代表了什么，国旗上的图案又有什么意义……在做这个的过程中，学生们学到了很多，对肯尼亚的思考也更加深入，因为他们得先了解透这个国家，之后才能建造这些东西。”

那大家的真实反应怎么样？“很多人刚走进我们教室的时候挺失望的，但看完Minecraft里的肯尼亚后，他们都不禁感叹学生们的独具匠心。就连老师们都忍不住好奇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当他们点开每个地标上的书翻看的时候，你会从他们脸上看到那种沉浸其中的表情。在他们看来，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肯尼亚也挺有意思的！”

不管是VR眼镜，还是Minecraft，作为学习的辅助工具，这些科技都提供了一种“即时”的虚拟现实体验。通过对现实生活的再现，学生能用一种新的方式来学习，激发其深入探索的兴趣，并从中感受到乐趣，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创新学习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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