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任意君 图 | Unsplash
虽然暑假才刚开了个头，不少家长却已经体会到了和孩子之间“电子设备拉锯战”的胶着。孩子用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设备玩游戏、刷视频、与同学朋友社交，也用它们来阅读——特别是学校购买的电子图书馆原版书资源。
对于前几个使用场景，家长管起来还能理直气壮，但最后一种情形——用电子设备看书或者查资料，都有其正当性，就让人不知道是该管还是不管了。
根据科技杂志《连线》（Wired Magazine）创刊主编凯文·凯利在《失控》一书中的说法：“在传统书籍与电脑屏幕的冲突下，屏幕终将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地球上已有10亿人在看这样的屏幕……”
电子设备正在孩子们的学习、生活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孩子们对纸质阅读的热情在渐渐消退。为了叙述方便，我们不妨把这两种阅读方式简称为“纸读”和“屏读”。
家长们担心孩子纸读能力退化，又不确定屏读是不是能达到和纸读一样的效果。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
01
纸读与屏读的差异
美国塔夫茨大学认知科学教授、阅读与语言研究中心主任玛丽安娜·沃尔夫就注意到：屏读让我们的思维和大脑处理信息的方式产生了巨大变化。
她提出，只有在长期的纸质阅读行为锻造后，人们才会在左侧枕-颞区打造出一小块专门处理文字信息的脑区，神经科学家称之为“文字盒子区”。也就是说，要成为一个流利的读者，尤其是专家级的读者，需要多年的练习和集中的阅读来发展词汇和解码技能，使其有时间进行推理和思考，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形成大脑回路”，以此进行熟练阅读。
与之相对的“屏读”，则主要是略读或者浅层阅读：读者常常是浏览和扫描、关键词识别、一次性阅读和选择性阅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线技术是专门为搜索信息，而不是分析复杂的想法而设计的，因此“屏读”的意义在于“发现信息”而不是“思考和理解”。由于数字文化普遍强调即时性，因此在这种前提下，信息加载和媒体驱动会成为主要的屏读认知模式，而这种模式的存在会阻碍大脑在阅读和思考中的深思熟虑。
此外，数字设备阻止人们有效地浏览长文本，这可能会微妙地抑制阅读理解。与纸读相比，屏读需要读者消耗更多的脑力资源，并使我们在阅读时更难记住所读的内容。
不管读者在阅读时是否意识到这一点，人们在接触电脑或平板电脑时，并没有像纸读时那么心定神闲，而且未成年人在这一点上往往表现得更加明显。
不过，沃尔夫结合大脑扫描成相还发现：当阅读纸质书时，受试者在回答抽象问题时表现更好；而在数字阅读时，受试者在回答具体问题时得分更高。
02
双脑阅读的可能性与必要性
虽然沃尔夫本人一直强调深度阅读和纸书的重要性，但作为“阅读大脑的研究者”，她观察到，数字化时代“阅读”的概念已经发生了变化，想单纯禁止青少年使用数字设备阅读，既不是长久之计也无此必要。
因此，她在“Reader Come Home”一书中，从大脑阅读的机制出发，提出了“双脑阅读”的概念——发展并且培养一个能在纸媒和数字媒体之间自由切换的“双脑”，是一种更符合时代发展的选择。两种阅读方式的混合使用不仅是未来时代的要求，其实也是提高学习效果的一种方法。
在书中，沃尔夫认为一个“优秀的读者”应该是一个既能够收集信息、获取知识，也能够发现阅读的乐趣、能够反思的人。
03
如何培养“双脑阅读”？
正如前文所说，人的大脑并非为阅读而生，把原生态大脑改造成阅读脑需要长达十余年循序渐进的努力才能完成。然而，人类数字化阅读的历史并不长，仅仅数十年的数字化呈现方式却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文字的物理形式。文字不再与介质相联系，具有极强的可塑性以及可移动性。
在信息技术的帮助下，人们获取文字的方式和阅读的方式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当我们从一种媒介换成另一种媒介去阅读时，发生改变的不仅只有媒介本身，还有我们大脑的阅读习惯——人类大脑远远没有适应新的模式，因而我们需要训练它建立与阅读的新关系、新的智力技巧和新的阅读方式。
以下便是如何培养双脑阅读的一些具体方法：
1. 根据阅读目的确定合适的阅读媒介。
在阅读之前，家长要先想一想你希望孩子从阅读中获得什么。当孩子们只需要掌握和了解主要信息或思想时，屏读并不比纸读效果差很多，而且速度会快很多，在阅读结束之后，家长通常可以问问孩子主要读到了什么。
如果想要孩子深入理解和综合观点，那就让孩子打印或者读纸质材料，然后用传统的方式阅读。
2．合理安排不同比例或者数量的文本类型，并采取相应的阅读方法。
互联网时代，信息和资讯增加的速度变得无比迅速，人们对速度和效率非常重视。我们一方面希望孩子认真地对待阅读，另一方面又要求他们阅读大量的文字，多种因素导致孩子在阅读中需要“马不停蹄”的感觉。这正是良好阅读习惯的主要压力所在。
所以我们要鼓励孩子在纸读和屏读中切换，培养可以在各种媒介使用的思维习惯，帮助孩子建立连接纸质阅读技能和数字阅读技能的桥梁。正如沃尔夫所说：我们要明确意识到现在拥有的科学和技术将会让我们失去什么东西，带来什么新的能力，我们兴奋和谨慎的理由一样多。
3． 鼓励孩子在阅读时放慢速度，这样可以将时间更多地用于思考。
他们不仅要思考读什么，还要思考自己如何阅读。例如：
- 平时会在哪里读书？
- 读书时可能做什么？怎么思考？
- 在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和纸质书本上，分别如何参与阅读？
- 用不同的媒介阅读时，思考会产生什么好处和问题？
……
具有这种元认知的孩子往往会发现他们可以清晰地定义自己的阅读困难，并极有可能找到有效的策略来克服这些困难。
4． 限制5岁以下儿童接触数字媒体。
这是很多国家对幼儿阅读做出的规定，除了保护幼儿的视力，避免过早过多地受到多模式和多任务并行的干扰也是原因之一。
对于小娃，家长要做的事情是经常朗读给孩子听，或者讲故事，和孩子开展纸质文本的共读活动，建立阅读的思考方式。
即使是小娃阅读数字材料，家长也应该选择有意识地将广告、视频和超链接等排除在孩子的阅读体验之外，否则，孩子通常会把心思放在处理这些问题上，影响阅读效果。毕竟，我们要做的是帮助孩子们找回深度阅读的能力，并且还能在数字时代游刃有余地生活。
虽然人类大脑远远没有适应新的习惯，但适应数字阅读，鼓励批判性阅读，发展思维技能，制定教学和评估策略，以帮助孩子培养他们所需的批判性思维技能，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将帮助人们更好地投入积极热忱阅读、高度专注深入思考的习惯中去。
培养双脑阅读的意义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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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kids撰稿人/
任意君：认知科学协会、青少年与儿童发展研究会会员，TheNewProject认知教育创始人。拥有十余年青少年教育经验，致力于提升青少年学习模式，帮助青少年发挥学习动力，提高学习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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