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级的女儿晚饭后突然冒出一句：“某某（她的好友）今晚要见升学顾问，这让我有点儿焦虑。”
这句话引爆我的焦虑：我并非担心不请升学顾问会影响结果，而是担心女儿的焦虑会影响她自己。
这种“大家都请了顾问”的同辈压力到来如此之早，是我始料不及的。因为我在过去几年采访优秀毕业生时，也听不同的孩子提到过，不过按说都是发生在11、12年级的时候。

文 | Toni Ma 图 |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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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今年10年级，学校举行2023毕业典礼那天是周六，大清早起来她就去了学校，因为她和同伴们肩负着毕业典礼上的两项仪式重任：中国鼓仪仗队开场和校合唱队中场献唱。

这是她从6年级转到WAB北京京西学校后，离“毕业”二个字最近的一次。

我留在了家里看线上直播。一是懒，二是潜意识中我想拉开自己跟毕业的距离。再有两年，站在毕业典礼上的便是她了。

想起两年后的分离，我承认自己没有准备好。尽管在她小时候，我总念叨：父母之于子女的养育，注定是一场指向分离的旅程……

北京京西学校2023毕业照

我点进毕业典礼直播链接时，正赶上2023优秀毕业生代表Sophie在发言。

这位升入耶鲁大学的女孩子，真挚轻松、幽默睿智，几乎每句话都值得被记下来作为警句时时提醒自己（或者女儿），但可惜我录屏的技术太差，留存的视频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以至于我现在想引用几句都无从下手。

写到这儿，我立马儿开了个小差，草拟了一个征稿函，邀请所有京沪国际和双语学校通过菁kids发表各自优秀毕业生代表的发言。好的思想永远应该被分享被传播！

若要准确描述我作为10年级母亲对毕业季的期待、感受和看法，上面我边写毕业典礼文章边开小差征稿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诠释：两年后的毕业季是女儿的，也是我的。而我不只是以母亲的身份参与着全程，更以媒体人、观察者的身份见证这一切。

我告诉自己，后者比前者更重要，它可以让我更理性、客观、节制；更有助于我约束自己：不要在女儿高中最后两年和毕业季，擅自下场、指点江山、越俎代庖。让我时刻谨记：女儿才是主角儿，未来是她的，路是要她自己走的。

大学申请焦虑愈发提前，身为家长，我该如何淡定？

国际学校的高中毕业季，也跟广大的公立学校一样，关键词变成了“升学”。越来越多的高中家长，执着关心和讨论的话题只有“升学”。

更可怕的是，关于大学的申请准备以及申请焦虑，也愈发提前了。

不少家庭一进入9年级（国际学校的高一），就开始张罗孩子的大学申请：上夏校、打比赛、写论文、考标化、找校外升学顾问。尽管学校的升学顾问团队不断开讲座告诉家长说：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跟着学校的节奏走就好。

但是，谁信啊！

我们中国家长坚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各路升学顾问机构轮番开讲：孩子的规划要趁早！知名顾问机构更是手中有利器：请自己机构带出的藤校生来分享；列出那些9年级就签约的藤校录取生的案例；顺便说说自家大咖顾问每届能带的学生名额有限，更愿意“从开始陪伴”孩子成长……费用从几十万到百十万不等，四年收个几百万的也不稀奇。

学校里的欧美家庭对此总是满脸问号，中国家长说“不是一个坑儿里的不能比，欧洲人少大学多，都有保底儿呢……”

但凡家长对藤校、名校有点儿执念，不上道儿是不可能的，全能学霸的家长也不例外。

因为大家总能信手拈来无数案例：某某学霸没有顾问指导，最后录得不怎么样，可惜了…… 试想你是个大学霸的爹妈，你能安之若素？

我们全家对藤校和名校毫无情节，事实上我那位美国先生Mike常叨念：“大学上不上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有Passion，能够持续学习。”

我也相对淡定，自信不会被升学的焦虑困扰，尽管妈妈好友9年级春天就问我，同届不少孩子已经签了校外顾问，咱们怎么办？

我还兴致勃勃地录个视频拉了个群，试图聚集几个愿意DIY升学家长们抱团儿研究如何自己干，但线上周会没开几次就偃旗息鼓。

俩月前，10年级的女儿晚饭后突然冒出一句：“某某（她的好友）今晚要见升学顾问，这让我有点儿焦虑。”

这句话引爆我的焦虑：我并非担心不请升学顾问会影响结果，而是担心女儿的焦虑会影响她自己。

这种“大家都请了顾问”的同辈压力到来如此之早，令我始料不及。因为我在过去几年采访优秀毕业生时，也听不同的孩子提到过，但按说都是发生在11、12年级的时候啊！

只能感叹，内卷无处不在，国际学校升学花钱请顾问也不例外。

面对女儿的焦虑，岂能坐视不管？我们跟她认真探讨：爸妈和你咱们一起努力，同时配合学校的升学指导老师，可能会辛苦些，但应该不会差。如果你真的认为需要顾问，那咱们也去请，只是我们深知顾问市场的良莠不齐，而且自己搞定申请和升学的过程也是最宝贵的经历，对不对？

她想了想说：顾问太贵了，咱们自己干吧！

DIY申请大学，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事实上，只要你有还不错的英文阅读能力，关于美国大学的信息，还有申请步骤，网上充满了公开资源。我们学校WAB给到每个学生和家长的 maialerning.com 账户是一切研究的开始，用家长账号登陆进去，资源页面上基本列清了大学申请每个步骤需要了解的内容。
再有就是常用的两个美国大学申请提交网站：

Common Application（https://www.commonapp.org）

Coalition for College Access (www.coalitionforcollegeaccess.org);

以及查看SAT和AP考试信息的美国大学理事会网站 www.collegeboard.org

我还找到了College Confidential这个神奇网站，顾名思义：关于大学的所有秘密都在这儿了。

College Confidential是一个面向高中生、大学生、家长的在线社区，从最全面的招生信息，到最全面的论坛分享，还有如何进行学术规划，以及未来的就业前景，应有尽有。

OMG，这不就是一个免费开放的升学顾问平台吗？

而女儿则一头扎进了Redit的相关论坛，开始了解不同的大学、课程、饮食住宿，甚至各种八卦，还有各种关于IBDP课程及学习经验的讨论，不过糟糕的是：看完论坛，她开始把IBDP的两年称为“炼狱”了。

我有一位神交多年从未谋面的微信好友陈大姐，她女儿今年毕业，没请升学顾问，是她自己协助孩子顺利完成了大学申请。女儿说焦虑那天，我也立马儿向她求助取经。

她回答爽快直击要害：“我周边99%的人都有顾问，孩子是真的会焦虑，正常的。”

“如果你女儿成绩很好，要冲前30私校的，可能不请中介不行，成绩门槛过了之后，感觉就是中介加持着在比拼，靠孩子自己，怕是干不过他们美本留学回来的。我家成绩一般，申请的都是排名30以后的大学，裱花意义就不大了。”

她说自己女儿一般，实际是极度谦虚了。

她家孩子网名“老吕”，在上海某知名国际学校就读。初中时在微信公号上发了篇随意写成的关于课堂生活的文字，便在家长圈子里引起热议和争议，小小年纪下笔老辣，文字里处处闪耀着犀利的思想之光。

当年我一心想邀请“老吕”给菁kids写专栏，才通过层层好友找到了老吕的妈妈“陈大姐”。

我深知女儿认同“申请大学不冲排名”，陈大姐这番话一下就平复了我的焦虑，她又甩给我一本电子书《Valedictorians at the Gate》，说这是她自己对比几本书后最实用的一本，作者是藤校达特茅斯的前招生官。

书的副标题挺有意思：Standing out, Getting in, and Staying Sane while applying to College （大学申请中，如何突出个性，成功入学，同时保持理智）。我估计作者在十几年的藤校招生官经历中，见证了太多的疯狂吧！

我们期待的高中毕业季，不该仅是申请大学

北京京西学校（WAB）的毕业舞会每年都会邀请11年级同学一起参加，舞会那天，我在家跟女儿八卦聊天，问她：“明年参加舞会，你有没有心目中的男舞伴儿？”

她翻了个白眼儿：“女舞伴儿就行，找我好朋友”

“那怎么行？不都是正式的男女搭档吗？”我不甘心

“……….” 换来的是她再次的无语应对。

“哦，对了，咱们早点儿挑礼服，别穿黑色的！上次你们全校APEC（国际学校的一个文体竞赛联盟）年度庆功晚会，女孩们穿得一窝儿黑，站一起跟黑洞似的…..” 这才是我想说的重点——礼服的颜色！我的确从现在就开始期待毕业舞会上的她了。

就像我对毕业舞会的舞伴、礼服的颜色的期待，展望未来两年和那个终将到来的毕业季，我希望女儿高中最后的两年的日子里丰富多彩，依然能腾出时间进行乐队排练，不错过任何一场快乐的乐队演出、合唱团演出，不会因为周末补课放弃演出；不错过她坚持了10多年的每周跆拳道训练；开始尝试她产生兴趣的垒球训练。

我当然希望她关注学业，把申请大学的准备放到日程上，但我更希望她不放弃自己的兴趣、不放弃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探索；更希望她能管理时间、拥有足够的睡眠、投入足够的时间和心力维护自己的友情，轻松享受有可能会到来的校园初恋。

我有点儿希望她上大学前有个间隔年，学习中国文化，去看她还没有看到过的北京和中国。

国际家庭圈子里，越来越多的孩子们开始利用间隔年来恶补汉语和中国文化，还有毕业生干脆申请了中国的大学，今年WAB的一位德国毕业生就选择留在北京读大学。

但是Gap Year 间隔年和到哪儿上大学的事儿，我说了不算，最终还是她的决定。

我时刻谨记，从现在开始，要学会把人生的方向盘交给她，我最多是坐在副驾的那个人，可以给意见，但是不能抢了方向盘。

我问她：“你对高中最后两年有何期待？最希望妈妈怎样支持你？”

她说：“我希望自己能活过IBDP的挑战，妈妈麻烦你让我吃得更健康！”

“这俩都好办！” 我说，“IB没有那么可怕，你搞得定！从明天开始我就清理冰箱橱柜，拿出看家的健康食谱和菜单！”

我也琢磨着，是时候重新请个阿姨来做家务做饭了。过去几年我不用阿姨，试图带动全家、尤其是女儿亲自做家务的实践项目，可能得暂告一段。尤其是这会儿我自己在熬夜写稿子，一筐洗衣机里拿出的湿衣服还没凉。

面对毕业季，这就是一个10年级高中生母亲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