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妈妈在美10年,见证许多爬藤家庭把捷径走成“困境”

英国语言文学博士陈丽,是藤校学生的妈妈,在美国十年陪伴两个孩子,老大爬藤康奈尔,老二读医学专业。她说她看尽了在美国爬藤的家长为了走捷径,削尖脑袋帮孩子拿教授推荐信、买四线球队“玩”体育爬藤、参加各种名校的国际赛事……但是一路走下来,他们发现这些所谓的捷径,走着、走着、怎么都变成了困境呢?

撰文、图 | 熊靓  编 | Yuan
*以下为第一人称式叙述


01,捐钱能进藤校的“传说”,让富豪们前赴后继

在爬藤的江湖上,一直流传着捐款就能上藤校的说法。作为在美国州立大学读硕士,后来又去英国读博士的人,通过我在美国期间的见闻,可以负责的说:这是真的!

如果你捐款数额和贡献能够达到一定的要求,藤校是会给你发offer的。

我在美国留学时,有位来自非洲的同学就是通过捐款进来的。据说他家里给学校捐了一个超大的食堂,他和他的哥哥就来这所大学读书了。

我侧面向他打听过,他告诉我,如果让他自己考,也能顺利进入这所大学。他的回答坐实了我的猜测,也证明了美国大学捐款送offer的渠道是明确存在的,针对留学生也是开放的。

到底怎样才能把你想捐的钱捐出去呢?是找中介、还是找校友推荐?或者是干脆给校长办公室打电话呢?对如何给大学捐钱的渠道,我是非常好奇的。

到美国的第二年,我老家的一个土豪就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希望我能帮助他打听一下如何以捐款的方式让他的宝贝儿子进入美国藤校,读什么专业无所谓,只要能够上就行。他说我是他认识的在美国的人里面,有文化但是最不差钱的一个,绝对不会骗他的钱。

出于同乡之情,我还是决定给他帮这个我根本就帮不上的忙。

我找到了我的一个师哥,他在斯坦福教亚州文学。听完我的来意,师哥笑惨了。

他说:“你现在也要抢我的业务了,哈哈哈!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国内朋友找我咨询捐款,其中还有一个顶流明星。很可惜找到我的,几乎没有一个成功过。不是我不想帮忙,是他们发现自己能付出的和藤校的要求差距太大了,最后也就只能主动放弃了。”

师哥分析了百年来,通过捐款而进入藤校的案例。其中有两大类型,首先就是真心想捐款,这是属于热爱藤校型选手。

藤校给offer不是看金额,例如法学院3千万,商学院2千万,这种明码标价的形式。而是要看对大学发展做的贡献,对社会的影响力有多大。

这个指标是最难拿捏的,如果想走到这一步,估计得请一个顶尖的公关公司来运作。

第二类,就是只想拿钱换offer,什么也不想干的有钱人。这种类型的成功率是极低的,除非藤校出现了财务危机,或者遇到战乱,才会接受这种类型的捐款。

师哥还发现捐款进入藤校的学生中,多数都是去哲学、社会学这样的非热门专业,CS和商科基本上是没戏的。这说明什么?藤校一点都不傻,有钱人太多了,如果自己把捐款的门开得太大,自己也就不香了。

02,体育爬藤不容易,花百万买俱乐部砸到手里

近几年搞体育爬藤的捷径开始火了起来,我认识的不少北京家长已经卷了起来。

这条路爬藤是没错,但是得先考虑下你的身板行不行?我儿子进入加州的顶私读书时,学校就问我要不要参加个体育俱乐部,对儿子今后爬藤有帮助。

我发现学校这么多俱乐部,除了高尔夫之外都是篮球、冰球、排球这样的激烈运动。后来儿子还是坚持参加了排球,上场了几次,就被又高又壮的美国同学给累趴下了。后来儿子告诉我:“咱们还是参加个高尔夫俱乐部吧,这样还能保命!”

所以,体育爬藤对于我来说,也就成了一条爬藤路上被堵死了的路。我觉得即便是不爬藤,锻炼锻炼身体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但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从国内来陪读的卷妈,她完全不认同我的想法。

她说:“体育爬藤可不是让孩子去受罪,虽然中国是体育强国,但是咱们的孩子可不是个个都能够进入国家队的选手。我的体育爬藤需要分两步走,这样才稳当。第一步是培养孩子一个体育特长,哪怕是玩个飞盘也得学一点。第二步是买个俱乐部,然后参加各种国际比赛。只要能够拿到名次,那就有了爬藤的资本。”

卷妈也是说到做到,有一次请我陪她去北卡罗来纳州买球队。这是一家非常小的飞盘俱乐部,办公场地只有十平米左右。负责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美国老头,所有的队员都是兼职,只有比赛的时候才聚集在一起。

我看了这家俱乐部的获奖情况,最大的奖项是州立飞盘比赛第六名,后来我在网上查了这个比赛,其实就是个民间比赛,有了赞助商就比一比,没有了就停了。我认为这么水的俱乐部,买下来也就是瞎花钱。

我提醒卷妈不要上当,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她说,100万美金能够买下来是很划算的。首先有规模的俱乐部根本买不起,没有个千万美金拿不下一个中等规模的。第二,只有小俱乐部才好掌控,儿子才能有机会出头,拿奖是水到渠成的。第三,买下来,等爬完藤再卖掉,一点也不亏。

只可惜卷妈的故事同样也没有意外,她忘记了经营一家俱乐部需要付出的成本,100万美金只是个起步价,打比赛、搞培训,全都是真金白银的付出。

卷妈后来说,这就是占小便宜吃大亏。折腾了好几年,儿子也就只拿到了一个州立比赛的名次。最后的结果是藤校也没有进去,这个“烂”俱乐部也砸在手里,现在根本就卖不出去。

03,内部推荐很火热,抢着给藤校生当“儿子”

如果你的家里人有从藤校毕业的,那你进入藤校的机率就比别人高出了三成吗?

我仔细研究过藤校官方发布的新闻和数据,录取的学生中,确实有藤校家人背景的比没有的比例要高。

但是藤校并没有在招生要求中,明确写出藤校家人或是有藤校教授推荐的,是录取必备的条件。

在很多家长的理解中,却成了如果家人是藤校毕业的,那读藤校基本上就稳了。加州陪读妈妈圈里,对于能和藤校扯上关系这件事情非常执着。

我认识的一个资产非常雄厚的妈妈,听说了这么个捷径。为了给儿子找一个藤校毕业的爹,居然搞起了假结婚,后来还被骗财骗色。为了校友或是教授推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太不值得了。

可是,我的斯坦福师哥告诉我,哪怕是家人在藤校,也不见得能够帮你推荐。有这种想法的,理解上的偏差太大了。

作为一个藤校毕业生,一名在职的教授,他想给自己的儿子做个推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说儿子在考藤校的时候,他的资源一点都没有用上。

甚至他自己给儿子写推荐信,都会被视为有作弊的嫌疑:“我儿子要考CS,我一个搞文学的给他写推荐信。根本就不可能写出来,即便是写出来了CS专业也不会认文学教授的推荐信。当时我也想过要不要找CS的教授帮忙给写个推荐信,就当保一保。”

“CS的教授看了我儿子的简历,告诉我他很愿意写推荐信,但是以我儿子在机器人比赛中获得了奖项的成绩,已经不需要推荐信了。也有很多人找他写推荐信,有人甚至愿意花几十万美金。”

我的爬藤顾问也提醒过我,适当的时候要找个教授写推荐信,该花的钱还是花一点。

我也反复纠结过,要不要花点钱,助儿子一臂之力呢?直到我老爸来美国看我们,他告诉我,赶紧打住,千万不要给孩子走这种捷径。如果确实优秀,哪怕是只有中学老师的推荐信也会被藤校录取的。

如果还要帮他们在人生路上不断找捷径,那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独立?千万不要用这种错误的价值观来培养孩子。

老爸的句话提醒了陷入爬藤“迷雾”之中的我,二十年前我来美国留学的时候,都是靠自己考出来的,也是自己学出来的真材实料。到了儿子这里,虽然有了更多的金钱做支撑,但是学习不做假的原则不能变。

04,国际比赛不保底,富人躲不过要交智商税

都已经在美国了,都已经请了专业的爬藤顾问,为什么还要去参加一些不靠谱的比赛?还要为打着藤校旗号的骗子买单呢?

前年,加州有一家补习机构爆雷了,老板卷钱跑了,涉案金额达到千万美金。我认识的卷妈找到我,让我陪她去报警。她告诉我,她花了十万美金参加这家机构的哈佛商业比赛。

在警察局里,聚集了不少被骗的家长,还有几个是我儿子同学的家长。我看了这个名为哈佛新商业领袖比赛的广告,广告词简直太邪乎了。上面赫然用中文印着:只要参加比赛就能够直通藤校。这完全是针对华人家长的喜好的宣传。

我顺手在哈佛的官网上查了一下,发现官网上并没有这个比赛,这家应该是骗子无疑了。

卷妈听完崩溃了,她说:“主办方还给我看了哈佛大学给他们的授权,怎么会是假的呢?他们告诉我,这个去哈佛的比赛是试验性的比赛。因为哈佛对传统比赛的沉闷感到厌倦,需要以新的比赛形式为哈佛注入新鲜的活力。但是怕放在官网上会出现挤爆的情况,才较为隐蔽的进行。”

瞧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这群骗子就是看穿了家长急切寻找爬藤捷径的心,不然很难得手。

其实我们这些家长也很苦,市面上各种各样被称为藤校录取认可的比赛有几十种。

我儿子参加商赛时,学校老师告诉我,只要进决赛圈的学生,有60%的机会能进入藤校。

但是我发现,从最牛的全美数学竞赛到商科生必参加的美国高中生经济竞赛,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没有一家藤校会给你保底。

为了搞明白比赛和爬藤之间的关系,我专门约见过儿子的校长。

他告诉我:“美国所有的顶私都会组织靠谱的比赛,不用跑到校外去瞎折腾。跟着学校走,应该不会出问题。但是我们的家长,也包括很多美国本地家长,他们总是认为藤校会出一些学校也不知道的信息。带着这样迫切心情,才会被骗。”

校长非常谨慎地建议我,其实不是爬藤热门的比赛也会打动藤校。

他的小女儿三年前爬藤成功,提供的唯一获奖只是州立的作文比赛的第一名。这篇在博客上的阅读量破百万的文章一眼就被藤校看中,同时拿到了三家藤校的offer。事实证明,哪怕是在一个不起眼的领域,获得极为突出的表现,也会被藤校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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