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申请到了多伦多一所高中,成为了一名低龄留学生。经过家族会议讨论,推选我妈来陪读,我emo了。
因为对于单独和我妈相处,我是有些怕的。
我怕她把所以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围着我一个人转,“缠”这我不放,这样我会很有压力。
但是,事实告诉我,她陪读比上班的时候还忙。来加拿大才两个月,我妈就化身正义使者,拯救了被房东“虐待”的陪读妈妈。来加拿大半年是时候,自告奋勇帮人去跟银行谈判,要回了被“黑”掉的巨款。
在加拿大生活的八个多月中,她把身边出没的“熊”孩子都制服了,家长们都给她叫好。
我很想问问我妈:“您到底是来加拿大陪读的?还是来行侠仗义的?”
作者、图片|付果 编辑|Yuan
01 搞定“黑”房东,打响海外维权第一“枪”
“我是真来陪读呀!可别把我说成了助人为乐的女侠。我不是真是闲来无事,图自己开心才给人家帮忙的。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找不到人给帮忙了嘛!”我妈认为自己助人的行为是生活所迫。
这一点,我很同意的,到加拿大之后发生事情,在北京的时候想我都没有想过。
我妈一直在北京的舒适圈里呆着,生活简单有安逸。开车遇到个追尾,都要扔给我爸处理。但凡是有需要和人扯皮,互撕的事情。我妈都是躲在我爸身后,生怕麻烦找上了自己。
到加拿大才两个月,我妈在加拿大认识的新朋友Z阿姨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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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Z阿姨在加拿大唯一认识的朋友,我妈理所应当的出现在了“案发现场”。Z阿姨也是来加拿大的陪读妈妈,和我妈不一样的就是,Z阿姨自己也要留学,学习钢琴课程。
通过中介安排,Z阿姨住进了一家独栋的地下室,和房东一家合住。交了半年租金后,Z阿姨以为能够安安稳稳开始在加拿大的生活。
可是,房东开始以各种名目让她支付莫名其妙的费用。
弹钢琴太吵,需要支付噪音费每月500元;洗衣服太多,需要支付水电费每月500元;车要停到车库里支付每月500元……
Z阿姨找中介,中介说没有租房合同,他们管不了。Z阿姨找房东,房东说不付就搬走,房租不能退。
“太困难,房东从根上就想‘黑’钱,每句话都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根本就说不过。”Z阿姨陷入了绝望。
为了帮她,我妈咨询了加拿大的律师,律师说打官司的钱比房租还贵;我妈还问了本地的朋友,都建议和平解决不要伤了和气,在国外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妈决定一定要帮Z阿姨要回房租,亲自去跟房东交锋交锋:
我妈:“可以不退房租,但是按照加拿大的规定,咱们先把合同补签了。”
房东:“不是要搬家了,还要签租房合同干嘛?”
我妈:“还是要按法律来,特别是初来加拿大,更不能违法呀!”
房东:“明明是你们不想租了,按照法律我是有权利不退的。”
我妈:“签合同是为了报税,据说逃税在加拿大罚的很重。”
房东:“你们租房也不用缴税,补签没有任何意义。”
我妈:“那出租房子肯定是要缴税的,不交可不好。”
房东:“你这是威胁我,我不怕,有种去告我。”
我妈:“看来您真的没有缴税,那我只能写信给税务局了。”
房东:……..
加拿大对于个人信用体系十分看重,影响着贷款、就业、购物等多方面。我妈看准了绝大多数加拿大人都怕出问题的信用体系,这也是快速解决“战斗”的突破口。围着这个点一路强攻,当天就把难缠的房东给“打”趴下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这次事件后,我妈发现,这困难重重的海外生活,没有想得那么难,勇气和胆量是可以培养的。
对于陪读妈妈,立足海外更像是一次告别舒适圈的蜕变之旅。
02 变身谈判“专家”,用中国法律大获全胜
从海外生存小白,到可以用英语和本地人谈判,我妈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不少陪读妈妈一来加拿大就宅在家里,或是去语言学校。
我妈每天都去外面晃悠,到超市里找店员练习口语、看英文菜谱边做菜边背单词。语言快速提高,她也很快在本地生活和人际交往中有了底气和自信。
这也让我们的房东阿姨看到了我妈的实力,让我妈帮她去银行谈判,要回被黑客偷走的存款。
据房东阿姨说,可能是黑客攻击了她的电脑,通过邮件转账的方式,从她银行账户里转走了1万5千加币,共计6万多人民币。
房东阿姨在出事后找了好几次银行,也报了警。银行做了例行调查后,告知她是因为她自己操作不当导致了被黑客入侵她的电脑。银行没有任何责任,也不会赔偿任何损失。警察也告诉她,现在还在调查中,让她回家等消息。
钱没了,换谁都是心急如焚。房东阿姨跟祥林嫂似的,每天总是反复叨叨那几句话:“这钱是要不回来了?这钱是好难赚才赚到的!”
我妈说这件事情在北京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哪家银行都是很安全的。去银行取个钱哪里都是有安全提示的,指纹、密码、人脸识别、手机验证等各种账户安全的措施以应具有。
加拿大银行都这么不安全,谁还敢把钱放在银行里?不需要任何验证,就能把钱转走,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房东阿姨和我妈决定再次去银行进行面谈,必须指出因为银行方面不验证就把钱转出去的错误。哪怕是钱找不回来,也得正面向银行表达诉求,错在谁身上一定要说清楚。
谈判现场,银行的办事员继续着一副此时与我无关的态度。又把事情发生的原委问了一遍,然后说他们知道了,会把这件事情以邮件的形式汇报给上级。
我妈说:“很好,感谢你们的如实汇报,希望你们现在就能够写邮件,然后把我以下要说的话,作为客户意见传递给上级。否则我们今天是不会离开银行的。”
银行办事员被吓住了,居然按照我妈的要求写起了邮件:
第一,这件事情是由于银行安全系统出了Bug,我们认为责任在银行,应该赔偿全部损失;
第二,希望银行提供钱被转钱时,由电话公司发出过的短信验证码的证据;
第三,今天谈话的录音和这封邮件请一并抄送给当事人;
最后,希望银行尽快给出回复,我们会一直保留诉讼的权利。
这封邮件发出后,不到24小时,银行就回复了房东阿姨,愿意把被黑客偷走的钱赔给她。
房东阿姨跟我说:“以前以为一个才从中国大陆来的中年妇女,对加拿大的法律也不懂,英语也一般,肯定是帮不上忙的,本来就想找你妈妈倾诉倾诉,没想到居然靠她把我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我妈说:“加拿大法律真不不懂,但是中国法律还是知道点的。如果在国内发生这样事情,按照《合同法》银行属于违约,没有保障账户安全。打起官司来,会赔惨了。加拿大总宣传他们是严格执法的国家,按照这个逻辑逻辑,他们不会比中国罚的轻。”
虽然语言不通,社会制度不同,但是对正义的的理解应该是差不多的。
凭借着生活的经验来处理麻烦,这也是我妈能够成功要回钱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是我妈突破了英语困难,哪怕是表达错了也要表达,为海外生活扫清障碍。
03 熊孩子都得治好,不能让这学白留了
关于熊孩子,我有个感受就是:中国特别多,特难带。不像我遇见的加拿大小朋友有礼貌、守公德。
我是非常讨厌熊孩子的,但是聚在我妈身边的,不乏调皮捣蛋,胡作非为,一帮让人头疼的中国熊孩子。他们都是我妈在加拿大结识的新朋友的孩子,他们都是我妈“治疗”的对象。
管他们,我妈说是出于互助。
朋友们日常都爱照顾我们,谁家做好好吃的都会送来我们家;出门购物,大家都抢着开车来载我们;在海外,我们比国内的朋友交往更频繁,对各家的生活介入的更深。谁家有点困难,大家都会伸手帮一把。
管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爸妈已经管不动了。
第一个被我妈“收拾”的是我同学,她和我们家周末几乎都在一起玩。
但是这位大小姐又难伺候,还爱抱怨;到了饭点大家要吃饭,她偏要睡觉;等到了睡觉的时候,她非要去逛街。
我妈负责安排行程,经常为了她的肆意妄为搞的要重新订票,重新预约。
每次出来她都觉得不满意,不是嫌弃滑雪太累腿,就是不喜欢露营蚊虫多,一不舒服立刻喊着要回家。
同行的妈妈们都在背后吐槽,这孩子真不是不好带,照说15、6岁的孩子应该挺懂事的,怎么这么不体谅别人,光想着自己。
“我也知道这孩子的毛病多,就是想带她到海外吃吃苦,改改身上的毛病。但是现在反倒更严重了!怎么办才好呢?”同学的妈妈也特别着急,只能不停解释希望不被大家讨厌和排斥。
我们这个圈子里的陪读妈妈,可以说人手一个“熊”孩子,每天处理自家的娃儿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管别人的。这事情只有我妈可以办,她是既有耐心也更有时间。
我妈决定就在圣诞节的假期,给我的同学彻底来一个改头换面的“大手术”。
第一步是放下戒心。
我妈看准了她喜欢被表扬被认同,就把旅行团团长交给了她,我妈给她当助理听她安排。
这个“官职”还真把她的热情点燃 ,哪怕安排很奇葩,我妈也会积极鼓励。旅行还没有开始,她就和我妈变得熟悉起来。在路上见面,还主动跟我妈打起了招呼。
第二步是制造困难。
这是为了让她快速体会到犯错后的难受,开启她同理心的办法。我妈安排了另一个“熊”孩子来当群众演员,专门在旅行中捣乱。
一会儿喊停车要上厕所,一会儿说景点不好玩,这趟本色表演下来,把我的同学整惨了,还找我吐槽。我想这不就是平时的你吗?是时候好好体验下我们和你相处时的感受了。
第三步是独立解决。
我妈提醒所有的同行家长,包括她妈妈,不要伸手帮忙,让自己想办法。路上发现选好的餐厅不营业,大家又在喊饿。
她只能不停查找附近的其他餐厅,一个一个问大家的意见。餐厅找好了,她却哭了。喊着干活太吃力不讨好了。
经过这三步,她的“熊”病被治好了,大家都赞我妈厉害,药到病除。
我妈说:“这是身处海外家长一起迸发出的集体智慧,因为我们希望孩子能够成为更受欢迎、更可爱的人,不能让这学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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