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高欣峰
我女儿叫多。我常说多，“傻不傻”？多就回我，“幼稚”！
近不惑之年又进京求学，青岛北京两地跑，与女儿聚少离多。
今年清明小长假回家，陪多完成作业后，我说，“多，爸跟你说个事”，多作“立正”状站我面前，目光中透着紧张。
我知道，从前一天晚上我进家门，她的心肯定一直悬着，知道早晚要谈那个事。但看到她这样恐慌的样子，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有了以往的撒娇、强词夺理的顶嘴，这样的乖顺的多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感觉父女之间情感一下子疏远了很多。
事情源于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接到多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哽咽半天，说， “我打多了，打断了一根尺子” 。随后多妈向我诉述了多的“学业罪状”。想到自己缺失的责任、多妈一个人带孩子的辛劳，忍不住视频播过去，“心平气和”地给多上了一个多小时的人生大课。可能是我当时一反常态的严肃让多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事后多妈悄悄告诉我，多说她怕见我。
一、想要儿子的爸爸生了个宝贝女儿
多出生前，虽然跟多妈讲，男孩女孩都一样，但我心里还是特别希望是个男孩。如果是个男孩，我们可以一起玩男人的游戏，一起喝酒打球闯天涯。
但多出生以后，立马融化了我的心，我成了“女儿奴”，成了朋友圈“晒娃狂魔”。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傻傻地逗多玩，看到多被逗哭，我会开心，完全没有了父亲的威严。当多约了小伙伴们到家里玩，她会跟小伙伴提前交代：“我爸就是个小孩，太幼稚，不要理他。”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多眼里，我家应该一直是“慈父严母”。当妈妈不在身边，我们爷俩单独行动时可以撒欢地玩。可以到大海冲浪、到公园玩刺激的过山车、海盗船，当然，还可以偷偷去买妈妈禁止吃的冰激凌。多会经常跟我分享她的欢乐与不开心。
我喜欢喝酒，多就是爸爸的“小酒壶”。想喝酒的时候，跟多妈说，“我要喝酒”，得到的回答是“自己拿！”跟多说，“我想喝酒”，多会把啤酒打开，倒满，望着泛起的啤酒花喊，“爸爸快喝！爸爸快喝！”
酒未干，又添满，那是幸福的酒。
二、山沟里长大的爸爸养了个城里的女儿
聊起童年，我常常向多感叹，“你们这些孩子可真可怜，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童年！我们小时候，上山追野兔、下河捞鱼虾，春天时漫山遍野鲜花，秋天时瓜果挂满枝头……”
这个时候多就会问，“老家那么好，你和妈妈为什么还要到城市生活？”
尽管被问得无言以对，但我还是常常带多回老家见爷爷奶奶、老爷爷老奶奶，了解爸爸成长的地方，近距离接触大自然。尽管怼爸爸有一套，多每次还是很盼望着回老家。回老家可以跟她的小伙伴一起疯跑，一起上山挖野菜，一起去河里钓鱼。
尽管千方百计地想让多与自己的过去产生联系，但也无法改变我们是完全不同两代人的事实。我是一个长在山沟，走进城市却依然带着乡土气息的爸爸；多是一个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偶尔到山里采采风的女儿。那些我小时候觉得充满无限乐趣的事情，在多看来抵不过手机里的小游戏；那些我认为可以如履平地的山川丘陵，在多看来崎岖陡峭、无从下脚。
三、最好的爱是陪伴
2017年11月30日，我正好在北京，多在青岛发烧得厉害。视频聊天的时候，多披着被子在喝药，跟我说：“要是爸爸能从手机里钻过来陪我，我可能会感觉要好点。”
挂掉电话，我心里酸酸的。
孩子的成长，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回去。陪伴，跟孩子一起成长，是最好的爱。总是太着急、太忙，总想着下次、以后补偿。下次复下次，以后又以后，孩子已悄然长大。
北京青岛两个城市跑，为了不耽误工作与学业，我常常选择夜车或半夜的航班，回到家中往往已是午夜。有一次，航班延误，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多，我习惯性地推开多卧室的门，看到床头的夜灯依然亮着，灯的旁边是多用彩纸折叠的爱心，上面写着“爱爸爸”。多妈说，多睡前说，“爸到家后肯定要到房间里来看看我，我要给爸留着灯。”
多卧室书桌的墙上自前年贴了一副自己画的画，画上一端是青岛的家，另一端是北京的学校，两端之间由一条长长的线连着。尽管没开口问过，但我知道那是多对爸爸的爱与思念。
四、最好的教育是榜样
上次回家，当多作“立正”状、乖顺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内疚的。似乎不是那个说爸爸“就是个小孩”，跟爸爸无话不谈、又时常怼的爸爸无话可说的多了。
多妈说，爸爸妈妈的角色没有培训班，也没有上岗证，我们都是新手。多今年十岁，正处在多变的年龄，会遇到各种各样成长的烦恼，有时候爸爸妈妈也会不知所措或者处理不当。
但我相信，最好的教育是榜样。
我的爸爸，我的爸爸的爸爸尽管一辈子没走出大山，但在我眼里他们是善良的、幸福的、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我也想向他们一样。
多，爸爸愿意与你一起成长。
高欣峰
80后爸爸，大学教师，互联网教育创新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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