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刚上初中的11岁女儿迎来了她人生中的一次“岔路口”：IB课程要求选择一门第二外语为必修课，她需要在法语和德语之间，选择她的第二外语。这看似只是课程上的小决定，却让我意外地看见了她成长中的一次重要“自主尝试”。
Part.1
2021年初，我们全家从北京移居丹麦生活，女儿在丹麦的国际学校一路读完了小学，今年升入中学，在他们学校IB课程的二外选择中，法语是最热门的选择。
她的好朋友们几乎都报了法语课。学校里的法语老师活泼幽默，课堂上常常充满笑声。孩子们说，学法语不仅是语言训练，更像是在感受法国文化，巴黎的香水、浪漫的美食、精致的时尚。甚至还有老师带学生去商场体验香水的环节，这对十一二岁的女孩来说自然充满吸引力。
相比之下，德语课的氛围就要“严肃”得多。学习内容会涉及德国的汽车、机械、科学技术等，听起来更理工气息，也显得“硬核”。但德语有一个现实优势：它和丹麦语在语言结构上有一定相似性，掌握德语有助于她更快地理解和适应丹麦的日常交流。
对我个人来说，德语更是充满情感。二十年前，我曾在德国留学。我甚至半开玩笑地对女儿说：“如果你选德语，我可以和你一起学。”
但我很清楚，这个决定不能由我来替她做。于是我只是把事实客观地摆在她面前：
法语：文化浪漫、老师受欢迎、朋友们的选择。
德语 ：和丹麦语相近、与未来理工科有联系、妈妈能陪学。
至于答案，我完全交给她。
她纠结了两个月后，有一天突然告诉我：“妈妈，我决定选德语。”
那一刻，我心里闪过的不是“太好了，我可以帮助她学习德语、她以后有去德国留学的可能”，而是——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她没有随大流、被好朋友的选择影响，而是独立思考，选择了当下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方向。
Part.2
聊到这里，相信不少家长也很关心小语种的“升学路径”：如果未来考虑让孩子去欧洲读大学，小语种该怎选，需要学到什么程度？为此，我也做了一些功课：
现实情况是，多数欧洲大学本科阶段依然以本国语言授课，对语言的要求普遍在 B2–C1；硕士阶段多数专业都提供英文授课。简单来说，B2 是“勉强入门线”，能大致听懂课堂内容但较吃力；而 C1 才是真正的“安心线”，能够写作业、参与讨论，并顺利完成学业。
不同国家的要求各不相同：
德国、奥地利和瑞士的德语区：本科入学通常要求德语 C1，常见的考试包括 TestDaF、DSH 或 Goethe-Zertifikat，中国的北外、上外等地都设有考点；
法国 / 瑞士法语区：通常有三种等效路径——TCF DAP 考试成绩至少 400 分，或者 DELF B2 文凭，或者 DALF C1 文凭, 中国法语联盟设有考点;
意大利：入学通常需 意大利语 B2。认可的考试有 CELI（佩鲁贾外国人大学）或 CILS（锡耶纳外国人大学），在中国部分高校和文化中心设有考点；
西班牙：本科通常要求 西语 B2–C1。可通过 DELE（Diploma de Español） 或 SIELE（机考，西班牙语国际评测），中国的塞万提斯学院和部分高校有考点；
北欧（丹麦 / 瑞典 / 挪威 / 芬兰）：绝大部分本科课程要求本国语言 C1 水平。丹麦需通过 Studieprøven，瑞典需通过 TISUS。这些考试基本需在当地参加，中国无考点。
荷兰：英语授课本科最丰富，一般需 雅思 6.0–7.0 或托福 80–92；若选择荷兰语授课项目，则需通过 NT2-II 考试（B2–C1 水平），仅能在荷兰参加。
一句话来说：如果国际学校校内提供二外语言课程，可以作为小语种的学习起点，校外学习是加固，而官方语言考试则是真正的通行证。
家长可以充分利用多种资源来支持孩子的语言准备：
# 北京地区
官方机构：如歌德学院（德语）、法语联盟、塞万提斯学院（西语）、意大利文化中心；
大学培训课程：
北京外国语大学（BFSU）继续教育学院
官网：https://dyzpx.bfsu.edu.cn/
开设法语、西班牙语、德语、意大利语等小语种培训班
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
官网：https://sfl.bit.edu.cn/wypx/dypx/index.htm
开设面向社会的德语培训班
北京语言大学（BLCU）继续教育学院
官网：http://www.etraining.org.cn/
提供多语种课程，含德语、法语、西语、意大利语
# 线上资源
DW（Deutsche Welle，德国之声）
→ learngerman.dw.com（免费德语学习平台）
TV5Monde（法国国际电视台）
→ apprendre.tv5monde.com（法语学习资源）
Instituto Cervantes（塞万提斯学院）
→ cervantes.es（西班牙语学习与考试资源）
Part.3
家长常常把孩子的二外选择看的目的性很强：选了德语，是不是意味着未来就要去德国？选了法语，是不是只能走艺术人文方向？
但事实上，对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这些决定都还远不是“定论”。
在我眼里，她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更像是一种探索：她可能学了德语，几年后发现自己更热爱艺术；她可能跟着朋友学了法语，却在未来转向了工程科技专业、依然可以选择德国大学；
她甚至可能学到一半发现这条路太难，坚持不下去。
这一切都没关系。关键不在于结果，而在于她经历了思考和权衡，最后能对自己说：“这是我的选择。”
现实中，很多年轻人进入职场后才发现，自己当初选择的专业并不喜欢，或者根本不适合自己。问他们当时为什么选，大多数答案是：父母建议、老师推荐、就业率高。少有人回答：“因为这是我自己想要的。”
所以，孩子小时候的这些小选择，哪怕只是语言课的抉择，都是他们学习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练习。
我越来越发现，女儿所在的国际教育体系、以及欧洲的教育环境，正是给孩子提供了这种“练习选择”的机会。
在中学阶段，孩子们就会面临各种课程上的抉择：除了必修课，他们还能自由选择艺术、戏剧、设计、体育甚至职业技能。每个孩子都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找到舞台。
进入高中，路径会更加多样化。比如有的孩子继续学术路线，准备申请大学；有的孩子进入职业教育体系，从技术工人做起，几年后还可以通过继续教育成为工程师，这在欧洲的职场上也屡见不鲜；
有的孩子选择“间隔年”，在大学之前去旅行、打工、志愿服务，积累真实的社会体验。我甚至见过很多度过几年“间隔年”的欧洲学生决定放弃去大学，从此直接进入职场。
这种教育模式，不会把孩子锁死在“一考定终身”的单一路径上。相反，它不断给孩子机会去试错、去选择。
我至今记得，一位德国老板曾对我说过，我的最大问题是“害怕犯错”。这或许就是单一评价体系带来的烙印——从小缺乏选择和试错的场景。
在我看来，欧洲教育和职业路径的多元化，正是帮助孩子逐渐认识自我、靠近内心的一种方式。它不保证每个选择都是“最优解”，但它保证孩子不怕犯错、有机会去尝试和调整。
在当下的教育环境里，父母可以为孩子们搭建一些真实的选择场景：
生活里的小决定，比如周末去哪儿、假期怎么安排，让孩子体会到“原来我可以做主”；
真实世界的体验，一次志愿服务、一场夏令营，都是跳出课堂、看见不同世界的机会；
职业影子体验，跟随父母或朋友去工作岗位一天，直面不同职业的日常，比任何课堂讲解都更真实。
这些选择未必会直接改变分数，但能帮助孩子在不断的试错与体验中，逐渐回答最重要的问题：我是谁，我要什么，这个世界需要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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