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的真正意义，是以最隆重的方式提醒我们：时间是有限的，人生是一条不归路。
文：楼夷 图：Unsplash
毕业季又到了，家长群里既热闹又伤感。
朵拉小小年纪，已经经历了四个幼儿园——北京两个，美国两个。告别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新鲜事。
但是，如何说再见呢？
出国之前，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学校都管了。现在幼儿园也很讲究仪式，什么毕业典礼啊，学士服啊，园长讲话啊，搞得非常隆重。
到了美国，因为两次都是在放假之前提前离开，告别这件事才提上日程。
每天找一个同学玩
去年11月的某个晚上，我和朵拉开始例行夜谈。
当时我们还在美国的纽黑文，朵拉每晚都会和我聊她所在幼儿园的新鲜事。我一般不评论，只是边听边腹诽。虽然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但茶杯里的风波也是风波啊，三角、四角关系错综复杂。谁说小朋友单纯？
不过那天晚上我开口了，提醒她我们在纽黑文的时间不多了。
按照计划，去年12月中旬，朵拉爸爸就要结束在耶鲁大学的访学，然后去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访学。
“一个月后，你的同学，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要和你分别。”我说：“这一别，可能永远也见不上了。你想想，你真的了解他们吗？”
我给朵拉一个任务，在最后的一个月里，和每个同学都一起玩一次。
以我的个人经历，相比毕业本身，最有意思的是毕业后的同学相聚。往往会发现同学的另一面。啊，我原来不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每次有新的发现，我都觉得遗憾，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和同学多交流。
这种毕业后的聚会，对于朵拉就更难了。毕竟隔着太平洋呢。幸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让她以告别的心态来和同学相处，也许能够发现对方的新面貌呢？
告别礼物自己做
到了圣地亚哥，为了赶上国内小学报名，我们又得提前离开。
这个时候，朵拉已经很有告别的意识了，还和我讨论应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上次给纽黑文同学的告别贺卡是朵拉自己画的。这次我们选择了出自中国的3D贺卡。这种贺卡很精致，有中国各地的风景名胜。
上次告别词是朵拉想，爸爸写的。当时朵拉想半天，最后憋出一句：“you are my best friend！”每个同学都是同样的话。我们笑了半天。
这次我全权交给朵拉。一个晚上她就写完了。我一看，她把班里所有同学的名字都写在纸上。写一张贺卡，划去一个名字。
“20多个同学，你怎么写告别词的呢？”我问。
她说，最好的好朋友画一幅小画，然后写上“You are my bestest friend！”。其他朋友就写“you are my best friend！”。关系不好的同学，就直接画了一颗心。
所谓关系不好的同学，其实就是个有点淘气的男孩，两人小打小闹过。画了颗心，是表示我有心但跟你没话说的意思吗？
第二天，朵拉带着写满同学名字的纸去教室又核对了一圈，确认把所有同学都包括了，告别礼物的准备工作才算结束。
这份告别礼物很简单，但朵拉的准备工作让我印象深刻：她做事有条理，也知道如何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表达自己的感受。
最好的告别
在美国最后一天上学日的回家路上，朵拉爸和朵拉有了这段对话：
Will you miss your friends, Dora？
I never miss people, only remember them.
Why?
To remember people, you put them into your head. To miss them, you put them into your heart. If you have somebody in your heart but cannot see them, that is sad.
So you don’t miss them because you don’t want to feel sad?
No. I just grow up like that.
孩子的离情别绪少，更多为未来而兴奋。相比之下，大人更需要这样的仪式，来为漫长的育儿之路做一个小总结。然后才能收拾心情，迈向下一个阶段。
然而，在和朵拉一起准备告别礼物的过程中，我感到，最好的告别从来不在毕业典礼上。典礼的真正意义，是以最隆重的方式提醒我们：时间是有限的，人生是一条不归路。
当你意识到你的时间是有限的时候，你待人处事的角度就变了。
珍惜相聚的每一刻吧，为了最好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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