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教育”不仅仅是关于“大自然的教育”。依据生命的自然成长规律，以适当的方法对孩子进行“自然教养”，亦是自然教育的核心话题。为此，我们采访了青瓦花园的一清老师，请他结合青瓦花园的教学实践，与我们一起探讨自然养育问题。
青瓦花园的老师们相信，孩子的成长一如天地万物，有其自身的规律与渴求。执教者只可顺势而为，给予尽量接近自然环境的阳光、土壤和水分，摒弃过度加工的用具、教具和食物，屏蔽迫不及待的灌输和压力，一切都以尽可能自然简单的状态呈现。惟其如此，方能守护住孩子身心之间长久而深远的和谐统一。
由“外部动作”建立“内在联结”
开创华德福教育的奥地利哲学家、教育家鲁道夫 · 施泰纳将人的意识认知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0-7岁，人的身体迅速成长，此时对儿童发展起作用的主要是四肢，他们通过游戏与模仿来学习。也就是说，这个阶段的教育应该着重于通过四肢运动刺激孩子身体的末梢神经，从而支持和保护大脑神经的发育。
清早进园，孩子们的一天从晨圈运动开始。听着音乐，哼着歌谣，和着节奏做游戏，让身体从内而外慢慢醒来，准备好投入一天的活动。
除此之外，孩子们每天还要做很多运动—爬网、爬树、上下楼梯、吊单杠，走平衡木……这些被统称为“空间体育”，它的目的是经由身体的全方位运动发展人的空间感知力和身体控制力，使人拥有更好的平衡感和协调性。
在此过程中，基础感官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可以帮助孩子们长大后身形匀称，四肢协调，体态轻捷。在运动时，孩子还要克服各种障碍。走在平衡木上，他需要停下来调整过于急迫的呼吸，爬在网上，他需要四肢互相配合才能实现身体的移动。运动迫使他时刻关照身体的状态以及内在的情绪，身心之间自然地建立起牢固的联系。长大之后，意识便能更敏锐地接收到身体发出的信号，知道什么时候该休息该用餐了，自然，便不会过度役使自己的身体。
精细动作的训练则通过手工和艺术活动展开。但无论是画画唱歌还是制作工艺品或者做游戏，其目的都不是培养艺术家或者传授专业技巧，而是在动手的过程中让孩子认识并感知到美，这种感知不仅是审美活动的初始，更是未来所有价值判断的土壤。美与善同源而异形，一个懂得欣赏和守护美的孩子，一定也会拥有善良平静的内心。每当游戏时间结束，孩子们会给娃娃轻轻盖上“被子”，因为娃娃要休息了。
以“日常仪式”建立“内心规则”
在青瓦花园，特殊的仪式构建起日常生活的“骨骼系统”。用餐前，老师会点燃蜡烛，轻敲五音钟琴，领唱感恩颂歌，感谢天地、食物、动物、植物，感恩父母和老师。讲故事前布置好故事台，用纱布盖着，同样先敲打五音钟琴，然后郑重地揭开纱布，在视觉惊喜中展开一个故事……
仪式代表着安全感，它可以无关宗教，却能构建起内心的信念，让参与其中的人怀有真诚的信念，懂得敬畏天地。当仪式成为一种日常，食物便是神圣的，应该安静地享用，自然便没有了嬉笑吵闹的进食或随便抛洒的浪费。这样的氛围，让所有人都舒服。而讲故事前的仪式，更足以让孩子充满好奇的期待，同时，懂得尊重讲述者。
很多日常细节同样强化着仪式所指向的价值规范——每周四有烘焙课，孩子们参与烘焙食物，老师一边轻唱歌曲一边带着孩子揉捏面团，同时还设计了手指游戏。在游戏中，孩子了解到粮食变成可吃的食物之前所经历的蜕变。饭前帮忙铺餐垫，饭后将碗放进水槽，帮忙整理饭桌。花园里孩子们自己种的薄荷等香料经常被取来佐菜——作为孩子，他们从来不是单纯的享用者，而是一餐一食的创造者，哪里还用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们珍惜粮食？
以“自然之物”提供“创造空间”
两个房间，两个卫生间，外加一个小院子，便是青瓦花园的全部。这里的玩具和教具都用天然材料制成，原木的桌子连清漆都不上，只有孩子们画画时撒上的颜料斑斑点点地为它做特别的装饰。还有木制玩偶，老师亲手编织的布偶，毛线编织的条条，瓷器扮家家道具，松果等，就连地上的毯子也是老师们亲手编织的。户外的沙坑、木屋、秋千、滑梯等也都用木头简单制作。
对于孩子来说，越是过多加工的东西，可以再创造的空间就越小，给予原初的东西，他们却可以“脑补”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青瓦花园杜绝现下流行的所谓声光电多媒体教学，坚持让孩子摸到、看到、接触到的都是真实的东西。3岁左右的孩子经常分不清真实和虚拟的区别，让他们过早地进入虚拟世界，只会妨碍他们感受真实的情感，增加人际沟通的障碍。同时，屏幕蓝光对于孩子脆弱视力的戕害也不容小视。老师们坚持自己给孩子唱歌、讲故事，带他们画画做游戏做运动，让他们感受人与人之间频率的互动与共鸣。
无论天气怎样，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在花园里活动。观察四季的变化，做些简单的园艺工作，挖个洞浇个水都是很好玩的事。遇上雨天，穿上雨衣雨鞋，园子变成另一个世界，听听雨水落地的声音，在小水塘里蹦跳着溅起高高的水花，没有比这更好玩的了。
对孩子来说，不受约束地自由玩耍是最好的状态。老师们相信，尝试比引导更重要，只有在自由状态下，探索的欲望才能完全被释放。探索的过程没有人期待结果，也无须评比优劣。
采、文：道道 编：晓辉 图：青瓦花园提供
一清
青瓦花园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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