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家孩儿爹在淘宝上买了个节拍器,每天拿着吉他1234,2234练个不停,每逢重拍这个节拍器还会发出“铛”的一声铃响,以至于在厨房忙活的我老以为是微波炉里的东西热好了。两岁半的小家伙好奇地围在爸爸旁边,一会儿摸摸吉他,一会儿跟着节拍器拍着小手,赶上她高兴还会把她在幼儿园学的歌谣用节拍器的拍子念叨一遍。爸爸使坏把节拍器调得老快,小家伙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赶不上拍子了就和爸爸笑作一团。这样的笑声时常让我反思自己。
小家伙正在经历terrible two,当妈的脾气也见长,以至于孩儿爹说我是terrible too,真是气人。前几天从外面回来,小家伙非要在地下车库玩滑板车,拉不走她又眼见有车开过来,我立即热血上头扬言要打她屁股,随后又指责在一旁不作为的孩儿爹“你看别人家的爸爸是怎么围着孩子转的!”那一刻,真是负能量爆棚。
对于这些没影儿的指责,孩儿爹一贯不和我计较,只是每当我为孩子的一点小事纠结的时候,他会说:你是什么样的最重要!曾经看到有人说“母爱不是人性的,是动物性的,只有智慧的母爱具有人性。”我最近时常琢磨母爱这个事。大学刚毕业那会儿,觉得日后应该当全职主妇,把“带孩子”当人生头等大事,现在回想,不过是刚从学校走向社会时的迷茫,“母爱”成了一种逃避的最佳言辞,和“母爱”这个说辞并列的还有“开咖啡馆”和“在家写小说”这两个,总之就是不用上班都极好的!
自从知道有了孩子那天起,像所有新手妈妈一样,我像着魔了一样搜索各种妈妈经教育经,可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后来我发现,除了琢磨“教育”孩子的那点事儿,我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好好读一本书,踏踏实实看完一部电影了。先不说取到的各类妈妈经是否科学有用,这个过程中原本属于自己的良性循环就已经被打乱了,还好我及时意识到这一点,怀孕期间就完成了一次从谨小慎微到大大咧咧的转变。该喝咖啡还继续喝,因为不喝我的心情会低落;孩子快出生时候搬了一次家,我还帮着大包小包地搬东西,最神勇的是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从宜家搬回一个一米八宽的双人床褥!小家伙生出来之后,13天我就在小区里溜达了,没出月子就偷偷溜出去跨越大半个城区去看演唱会,还没到产假结束我就急吼吼的去上班了。产后抑郁这事压根不见踪影,之前焦虑担心的各种事没有一件发生的。
既然没吃什么苦,也实在不好意思晒什么母爱鸡汤,在当妈这件事上,我倒是欣赏王菲很早前接受电视台采访时的态度,“我的母亲生了我,我再养育我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这种自然而然的心态,在这个习惯于拔高母爱甚至妖魔化母爱的时代显得格外真诚。
这期12月刊杂志的主题是学校里的大舞台,或许由于毕业于戏剧学院,我对舞台的敏感度格外高。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公开演出时双手冒汗脑袋发晕的感觉,十八九岁才开始第一次舞台体验实在是太晚了,从小没有建立起对舞台的自信心,长大之后再刻意的培养,收获的也只是模仿和皮毛。回想一下班级里能把自己解放天性全身投入舞台的同学:有的来自于演员世家,从小在剧团的幕布下长大,在练功房里摸爬滚打地长大;有的自小学习京剧,走路的姿势永远昂首挺胸,一上台更是如鱼得水。由于年代的原因,在我的同龄人周围,只有极小部分的人有幸在幼年时能沐浴到一丝舞台的光,这一线光或许并不耀眼,但它能为我们打开一扇门,一扇通往更自由自我的大门。
当了妈妈之后,老实说,我对看到的舞台表演是十分失望的。记得去年被邀请到某个幼儿园观看毕业演出,演出是在幼儿园的操场上举行的,天气很热,孩子们为了表演都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过于夸张的红脸蛋和嘴唇被汗水打湿行成一道道脏呼呼的印记。表演的曲目是《感恩的心》,主题是感谢老师的培养,孩子们被要求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毫无生气。我实在不知道在骄阳下让孩子们做这样的演出到底是在“感恩”什么。这一次,随着菁kids走访各个学校的舞台,让我唏嘘的不仅是设备和规模,更是孩子们可以在舞台上自由发挥的尺度,我的同事在去观看了乐成国际学校的一次校园偶像比赛的彩排回来也念叨:“那个punk范儿的女主唱帅极了”。王府学校年轻的舞蹈老师也感慨“孩子们胆子真大,独舞是舞蹈里最难的,没两把刷子根本不敢上台跳,包括现在让我自己去跳都会发怵,可经常能在学校的一台演出里看到两个独舞节目,还都是满堂彩!”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孩儿爹正在去上数学课,他最近又重新对微积分有了兴趣,正好跟工作沾边,公司便为他报名了周末的课程,连续几周都上得津津有味。“你是什么样的最重要!”嗯,现在我也要捡起多年不弹的钢琴,重新打开599了。
本文原载于菁kids 12月刊“编者按”|栏目,作者阙玥是才女大编辑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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