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美Top10杜克大学一名年轻的校友面试官,Blaire提醒学弟学妹警惕“斯坦福狂鸭症”,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内心里迷茫、慌乱。
Blaire坦言自己也曾迷失在这种焦虑和不安里,大学换了三个专业,在硅谷实习,才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清晰定位。在升学道路上,或许谁都会陷入“斯坦福狂鸭症”,那么如何突破自己呢?
以下是她在6月26日举行的“2021菁kids毕业生峰会-深圳场“上所做的题为《你被升学”绑架“了吗?》的演讲精华视频及演讲稿全文。
2018年3月,我在杜克读大二。学校放春假,我和一个朋友飞到德州参加一个电影节。刚入住酒店的第一个晚上,我收到了一封计算机教授发来的邮件。哦,上周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得了73分。然后我又看了看邮件里的成绩分布图:我们班有120多个人,得80分以下的只有7个。
我离开房间,给我妈打通了语音。我说我什么都学不好,我感觉自己很失败。我告诉她,这只是一门计算机基础课,是所有计算机专业学生上的第一门课。我之所以大二才上这门课,是因为我已经换过两次专业了。
我从刚刚入学时的生物医学工程换到了电子机械工程,又换到了现在的计算机。如果计算机也读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我还能读什么专业。如果重新选择,是否能够四年毕业都是个问题。我哭得很厉害,话也说不好,听起来像一个病人。
妈妈听完了我的诉苦,只是和我说了几句简单的,让我先冷静下来。在朋友面前,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带着沉重的心情过完了电影节。
回学校的飞机上,我开始思考我是如何一步一步把自己带到今天这个状态的。我刚开始之所以选择生物医学工程,是因为高中的最后一年我做了一个有关帕金森的研究项目,我的导师告诉我生物医学工程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专业,而恰好杜克的生物医学工程是全美排名第二的。但是刚到杜克的第一年,我发现生物医学工程的基础课都极其枯燥,大部分应用只有在研究生时才会学到,而我不想读研究生。
于是第二年我又转到了电子机械工程,因为所有工程学院的学生第一年上的课都差不多,所以我想我不会落后太多。我的第一节电子机械工程课,我们每人花了一个学期在实验室做了一个收音机。我问坐我旁边的同学,这不是几十年前就存在的吗,所以我们只是重复了一遍?他说,是啊,你以为呢?我说,你开玩笑吗?所以我又犹豫了,上交了一份转到计算机专业的申请。
其实,与其说这些专业是“我”选的,还不如说是因为我不知道选什么而选的,是我拼凑了一些理由而做的选择,我在这之前并没有真正坐下来思考。但这个社会给我们灌输的概念就是这样,不是吗?有选择比没有好。
某个在图书馆熬夜的晚上,我偶然碰见一群人在很激动的讨论着,其中一个是我计算机班上的同学。他问我去不去这个hackathon,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hackathon,然后他就给我发了一个链接。
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和他们一起参加了这个hackathon。hackathon的直译是“黑客马拉松”,有些人称它为“编程大赛”,但其实它的本质是在一到两天的时间内,通过编程,做出一个能够解决某一个问题的app或者工具。这个过程就像一个极其缩小版的创业经历。
一般每个hackathon都会定义自己独立的主题,这次hackathon的主题是医药。我和我的团队花了两个夜晚,查阅各种资料,轮流编程,做出了一个可以通过手机摄像头扫描识别药物信息的app。他可以自动把药品导入手机里,简化其中的医学描述,并提醒你按时吃药。
最后我们的app没有被裁判选中,但是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同时,我也被其他小组所呈现的各种方案震撼到了。一群人有了一个想法并去实现它,我觉得这再好不过了。回学校之后,这成为了我继续学习编程的动力,我也已经在期盼下一次hackathon了。
后来两个暑假我都在硅谷实习,第一次在一个只有30人不到的创业公司,第二次在苹果。除了实习工作中的学习,我结识了很多有想法的年轻人。我们都知道,未来最领先的创业公司将诞生于这个不超过20公里的半径中。我觉得这里的人比我聪明,我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这实在太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自己将会如何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但我很肯定的是我在通往一个更好的地方的道路上。这个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喜欢上了软件,因为它极有创造力的基因。我喜欢上了硅谷,一个可以提前看到未来的地方。
与此同时,我减轻了学校里一些其它我从未选择的事情。再修三节课就可以拿到一个电子器械工程副科学位了,但是我干脆直接放弃了这个机会。我完全不想再在自己不喜欢,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花时间了。我把剩下的时间拿去修了诗歌和电影剧本创作方面的课程。比起我的计算机专业课,写诗和写剧本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最高级的享受。
参加工作后,我发现不少人掉入了相同的陷阱。在和一些学长学姐们的沟通中,我发现忙碌的背后,他们并不怎么开心。他们说,要不是因为薪水高,我早就离开了。在和学弟学妹们的谈话中,我听到了深深的压力感,仿佛你没有一个知名公司的暑假实习,那你就是一个废人。
当我问他们,你想要什么的时候,最常听到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甚至那些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人,当他们真正说出“我想要”这几个字时,我感觉这个“我”字其实离他们很遥远。
但我想这种状态在高中或者以前就有痕迹了。在面对大学招生官面前,我们总是想着如何装饰自己,做各种五花八门的活动,创造出一件件发光的展示品。
但是我们是否做了足够的工作,让自己认识自己?我们是否花了足够时间,去认识自己的情绪?没有一节课会教我们这些。
Blaire在菁kids毕业生峰会-深圳场上演讲
而这样的现象在大学并没有减缓,只是加强。大学是不会帮你的,教授们都忙着做自己的研究,不会主动去关注你的内心,关心你是否有勇气和自由来创造自己未来的道路。
而学生也忙着如何继续呈现出一个光鲜亮丽的自己。斯坦福学生中流传着一个名词叫“斯坦福狂鸭症”(Stanford Duck Syndrome)。想象一下,一只悠闲的鸭子在湖面上逍遥自在地漂过,水面之上的平静掩盖了水面之下鸭掌的疯狂拨动。
其实,在光鲜亮丽的外衣之下,我们都很害怕,很焦虑,很迷茫。要逃脱这种害怕,焦虑,迷茫,我们必须去重新认识自己,回顾自己的过去的决定,就像我当时在飞机上一样。
但是为什么对于有些人,这比较容易,而对有些人,这比登天还难?我想这和家庭教育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回想自己的家庭教育,我认为他们最厉害的一点就是“适度放手”。我的意思是,他们很少影响我的发展和兴趣爱好,只是选择支持和参与。
比如说,我从小就很喜欢看动漫,于是妈妈就会带我去买漫画书,去香港看动漫展。她关心了我关心的事情,所以才有了今天我们像最好的朋友般的关系。
在美高的四年里,他们从不和我讨论成绩,而是把关心放在我在生活上。我也从来没有感觉我是为他们或其他人而学习的。比起一些同龄人,我发现我能够更清楚的面对自己的特性。
比如,我不是一个喜欢参加比赛的人,所以我也没有尝试去成为一个这样的人。我也知道比起A+,我更喜欢A-。如果我能花70%的精力去拿到A-,我是坚决不会花90%的精力去拿A+的。
但是与此同时,我知道我是一个有创造力的人,对我来说天马行空的点子来的很容易。我也很擅长于他人合作。我认为重要的事情,我一定会坚持到底。
我很感谢我的父母,感谢他们允许我成为我自己,允许我自由选择我的爱好,未来的职业,怎样生活,生活在哪里,和谁一起生活。
对于即将迎接高中生活的你们,请把高中看作最好寻找自己的过程。不要再为了成绩或是其他所谓的展示品而失去了你认为重要的东西,不要被GPA绑架。
我能很自信的告诉你,3.8和3.9没有区别,4.0不一定就是好事。
作为一名杜克校友面试官,在我经历过的面试中,我能感觉到几乎每个学生都想方设法地在短时间内给我看他们的一个个展示品,但是我却很少听到了这些展示品背后的故事,以至于我很难在评估中说出他们每个人的特点。阅人无数的招生办主任对这种刻意更加敏感,如果你为了做一件事情而去做,只会适得其反。
那么我们如何在繁忙的高中或大学生活中来认识自己呢?当我们抽出时间尝试这样做时,我们具体应该干些什么呢?
对我来说,最有用的方法就是把手机关机,拿出笔和纸,写下自己在不同生活板块中出现的情绪。
比如,我现在的几个板块是工作,自我成长,和与他人的关系。我不一定每周甚至每月规定自己去这样干,但是当我感到我有些站不住脚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做。因为我知道肯定是某一个板块中的某一个问题我的处理方式不对,所以我产生了异常的情绪。
我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停下来的方式,你也能找到。当你走上一条越来越认识自己的道路,前方的路也自然会变得更加清晰。
今天的我还是焦虑着。我不清楚三年后我将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但是这很重要吗?就像攀岩一样,你只需要关注下一个到两个立足点,就足够了。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我还在认识自己,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很幸运。
哈佛大学前校长詹姆斯柯南特说,“教育是当你忘记了所学的一切之后所存活下来的那一部分。我们在大学的大部分所学必然会慢慢淡忘,剩余的部分其实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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