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绩平平」到「毕业生杰出代表」国际教育打开了视野
和如今人潮涌动的留学潮不同,十五年前的深圳,出国留学还只是少数人的选择,少年留学更是凤毛麟角。当时年仅15岁的笛笛,却是怀揣对国际教育的憧憬踏上了前往加拿大的留学之路。
提起这段“少年留学”的往事,笛笛笑着解释:“很多人知道我毕业于耶鲁后,总是试图把我归为 “学霸”。但我从来都不是学霸,在国内读书的时候,我的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只有英语比较好。”
2018年,笛笛回到母校深外为学弟学妹分享
回忆在公立名校——深圳外国语学校读高一的日子,笛笛坦言当时并不快乐。“我有点偏科,数理化成绩不理想,没什么自信,又处在青春期,总是觉得不太开心。父母见我状态不佳,考虑让我换个学习环境转变一下。”
尽管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申请了深外合作校——加拿大哥伦比亚国际学院的留学项目,笛笛却意外收获了全额奖学金,高一下学期结束后顺利转到了加拿大读高中。
换了新环境,笛笛带着“抛开过往、重塑自我”的念头开始了新的校园生活。因为英文基础不错,她在日常沟通方面没遇到什么问题,但全科目英文授课和无处不在的paper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我的第一篇英文作文只拿了43分,但我一点都不沮丧。以前成绩不好我会很受打击,但当时我觉得43分也没什么,我可以从这里开始往上(考)!到了第二学期,我的作文就能拿90-95分了,当时心态很放松,觉得换个环境总是需要适应的过程。”
除了习惯写英文paper,笛笛也很快适应了加拿大高中的选课制,不仅根据自己的喜好主要选择了人文、社科和艺术类的课程,还养成了规划课程和时间的习惯,不仅学业风生水起,还参加了合唱团、摇滚乐等社团活动,甚至还创办了自己的乐队!
笛笛在加拿大高中和同学排练歌曲
如果不是高二那年暑假去斯坦福上夏校,笛笛也许会稳稳地在“佛系”的加拿大一路读完高中、大学,毕业后再留在加拿大工作。但这次夏校给她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教育体验——“美式教育那种竞争感是我在加拿大没有见到过的!”
笛笛回忆在斯坦福受到的冲击,“大部分来上夏校的美国学生是冲着报考斯坦福来的,学术能力非常强!我突然看到了一种强烈的目的感,那个时候我对斯坦福没有什么概念,但和那些高中生及斯坦福的学生一块上课之后,我就喜欢上了这种教育方式,想去美国读大学!”
有了这种想法后,笛笛的12年级就变得异常忙碌了——不仅要准备申请加拿大的大学,还要准备申请美国大学需要的SAT、推荐信、课外活动和essay等等。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笛笛共收到了11所大学的offer,其中不乏McGill University这样加拿大数一数二的名校。
华盛顿大学校园
大学的选择是一个综合考量的过程,不仅要考虑学校的名气、学术氛围,还要考虑所在城市的气候、人文环境等等。
经过三天三夜的讨论,在Mcgill University和University of Washington的“终极二选一”中,笛笛接受了父亲 “西雅图四季分明,也许更适合生活”的建议,放弃了Mcgill选择了位于美国西部的华盛顿大学。
加拿大高中的毕业典礼上,笛笛作为毕业生代表做演讲
高中毕业典礼上,笛笛作为学生代表做了毕业演讲,昔日不太自信的小女孩早已蜕变得自信开朗,从容地告别了高中生涯。她总结自己两年的成长,提到了“独立和主动”的重要性——“比起和其他中国留学生扎堆,我更喜欢独立完成任务,也不畏惧向老师寻求学业上的帮助。
“在国外读书,老师是不会主动来找你的,凡是主动权在自己。如果你觉得需要,就要主动去找他们。”
这也是她总结自己多年留学生涯得出来一个非常实用的结论。
从华大本科到耶鲁研究所美式大学“充实而饱满,没有一分钟浪费”
第一次看到笛笛大学专业的时候,很多人会惊呼:这都可以?
然而,像她这样大学读了人类学和现代舞双专业的人在美国并非另类。它恰恰反映了美式大学教育的特点——学术自由、宽进严出,每个人都能根据自己的志趣和精力选择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专业来进修,但毕业要求高,必须修完学分才能拿到相应的学位。
2013年,笛笛在华盛顿大学的现代舞独舞演出
华盛顿大学实行十周一学期、一年四个学期的学制,笛笛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感叹文科专业paper多,忙起来一直有种被deadline追着跑的感觉,常常折磨得她想大哭一场解解压。
她借用美国大学流行的“Sleep, Study和Social你只能三选二,选择了学习和社交你就没时间睡觉了!”来形容大学生活的繁忙与丰富。
她还一脸真挚地分享:“哈佛大学凌晨三点图书馆仍然灯火通明绝对不是高校传说,而是正常现象!尤其是到了paper截稿或者考试季,我就经常看到穿着睡衣在图书馆整宿赶paper,第二天交完论文或考完试再回去补眠的同学。”
笛笛与Stevan Harrell教授合影
大学期间,笛笛和高中一样,与导师们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和曾经给她上过人类学启蒙课的Stevan Harrell教授关系更是密切。Harrell教授博士毕业于斯坦福,为人风趣幽默,是笛笛在人类学上的引路人,他经常鼓励笛笛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教授的鼓励下,笛笛在大学期间先后两次去西藏林芝支教,做田野考查。从西藏偶遇的学者口中,她意外发现Harrell教授在人类学圈非常有影响力——他是研究大凉山彝族方向的专家,基本上笛笛遇到的学者都很听过他的大名,十分羡慕她能跟着大师学习。
笛笛在西藏支教时和孩子们合影
这令她惊讶不已,感叹平时看起来亲和力十足的导师竟然有如少林寺“扫地僧”般的平凡与不凡。
随着对人类学研究的深入,笛笛产生了继续攻读硕士的想法。她和Harrell教授分享之前申请斯坦福被拒的经历,担心自己的水平能否报考这所名校的研究所,老师不假思索地回答:“Of course you are good enough! ”令她信心大增。
在准备申请硕士的过程中,笛笛又了解到耶鲁大学东亚研究所也有人类学的硕士课程,那个沉寂已久的“耶鲁梦”又再度燃烧起来,咨询Harrell教授后同样得到了真诚的鼓励,给她报考耶鲁打足了气。
后来,笛笛不仅拿到了申报的四所学校(耶鲁、斯坦福、哥伦比亚和华盛顿大学)的offer,甚至还获得了耶鲁的全额奖学金!笛笛把这一切归功于老师的鼓励,在她需要指引和肯定的时候,老师的鼓励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笛笛在耶鲁大学的毕业典礼
“很多人猜测我从华盛顿大学到耶鲁读研一定是步步为营、精心策划的,一定是找了中介去做包装的,但其实并不是。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找过中介,我的每一份申请书,每一篇论文,都是我自己写的,推荐信也是我自己一个个拜托教过我的老师们。
我是真的热爱人类学,通过我的文书和课外活动记录,招生官可以看到我对专业、对现代舞、对艺术的坚持。我的教授、舞蹈老师们都见证了我的成长,对我非常了解,写出来的东西都不是虚的。
从整体上看,招生官会认为我是一个 ‘鲜活而立体的人’,不是一个只会死读书的学生,所以最终选择了录取我。另外,我的GRE成绩并不突出,这说明耶鲁招生官并不只在意考生的成绩,而是要看你对一件事的专注、热情和坚持。”
在国内,家长总是会为学人文社科类专业的孩子前途担忧——学这个专业到底能干啥?
其实不光是中国父母,老外也是一样。而笛笛的专业——人类学,更是让家长们一头雾水。在华大的毕业典礼上,系主任开场一句“亲爱的家长朋友们,你们肯定在好奇孩子这几年都学到了什么?”顿时让台下的父母笑开了花,也间接印证了人们对这个专业的印象。
但这不妨碍笛笛在高二暑假就定下了读这个专业的决心。“我一直都对人文社科很感兴趣,但一直弄不清楚社会学、心理学和人类学的区别,所以在斯坦福上夏校的时候索性修习了这三门学科。搞懂其中的区别后,我最感兴趣的就是人类学,所以大学申请毫不犹豫就选了这个专业。”
人类学到底研究什么?笛笛坦言,她也无法用简短的话解释清楚这门学科,只能将其概括为“研究文化和人性本质的社会科学”。
人类学学者认为,社会学的大数据并不能反映人群最真实的状况和想法,以及很多事情之间的链接,也就是更深层次的文化属性。人类学的主要研究方式是田野考查,研究者通常会花上一段时间深入一个特定的人群,去观察、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并从中寻找一个课题去研究。
举个例子,人类学家在研究一个族群饮食的时候,不单单是研究食物,也不是只研究食谱,而更加关注研究饮食习惯中反映出的饭桌文化,同时这个饭桌文化延伸出人与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从而引申到文化的发展与变迁,所以人类学是一门“以小见大”的学科。
笛笛行走中亚国家时采访当地居民
现代社会,很多跨国公司在进入一个新的市场时,都会请人类学专家对目标市场进行深入调研和分析,进而针对性地采取市场推广策略。
不过,大部分人类学学者都还是在学术的道路上砥砺前行,笛笛是个例外。大学期间,笛笛辅修了俄语,去莫斯科国立大学交换了一个学期,结识了不少中亚的朋友。后来,她在学校的国际文化节上认识了哈萨克斯坦的学生Askar,笛笛也因此对中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哈萨克斯坦接壤中国、俄罗斯
由于Askar是拿着“总统奖学金”的公派留学生,毕业后必须回国工作,所以耶鲁毕业后的去向就成了笛笛面临的一大选择。好在父母比较开明,让她自己选择是否“为爱走天涯”。最终,笛笛决定去哈萨克首都阿拉木图和Askar生活一年试一试。
这一试就是三年,两人感情日益深厚,决定相伴看世界,便在阿拉木图和深圳两地都办了婚礼——一场中式传统,一场充满了哈萨克风情,体现了他们对彼此文化和习俗的尊重。
在这三年里,笛笛干着一些“不挣钱”的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在联合国实习,之后在当地的大学兼职换取免费的俄语课;后面去到了哈萨克斯坦国家地理协会工作,业余时间在教育机构打工赚点外快,但她一直坚持着最爱做的几件事——旅行、支教、走访、唱歌、跳舞、乐队和视频剪辑,并渐渐将工作的重心转到这些上面来。
她发现有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文字和视频资料并不多,于是开始自己拍摄、制作小视频,记录在中亚的生活。在油管有了十几万的点击量后,她决定把自己的经历呈现给国内的朋友们,于是开通了腾讯视频、微博和微信公众号,并开始用中文写作,目前笛笛运营的公众号“在路上的笛笛”也累积了不少读者。
2017年,笛笛开始记录分享中亚生活
虽然没有从事人类学的研究,但笛笛的生活处处都受到了人类学的影响,正是学术的深度滋养,让她对社会拥有了不凡的观察能力。在中亚的几年,她近距离观察和体验丝绸之路沿线的文化和习俗,也在渐渐成为了文化交流的纽带,为后来创业项目的落地打下了基础。
以“酒”会友,意外成为格鲁吉亚美酒“推广大使”
由于经常去丝绸之路古国格鲁吉亚,笛笛认识了一些在当地比较有名望的朋友。格鲁吉亚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葡萄酒产地,葡萄酒盛名在外,曾是前苏联时期的国宴酒,还有一段斯大林格鲁吉亚葡萄酒宴请毛泽东的故事。
在朋友带领下,笛笛品尝了很多当地美酒。后来朋友提议一起合伙创业,她们因此成立了“卡地维丽文化公司”,做了一些文化交流的项目——带着国内招募的旅游团、品酒团深度体验中亚文化;同时把当地的艺术家带到深圳参加一带一路音乐节。
笛笛带格鲁吉亚当地合唱团朋友参加“一带一路国际音乐节”开幕式演出
有了启动资金后,她们开始计划把格鲁吉亚的美酒带到中国来,也渐渐把公司的发展重点放在了葡萄酒的经营上。
2019年,笛笛带着6款精选的格鲁吉亚葡萄酒酒参加了香港酒展,靠酒的香醇打动了格鲁吉亚亚太地区的推广大使,对他们的选品非常认可,也因此结下了友谊,主动邀请她们参加格鲁吉亚美酒协会在国内举办的活动,包括在上海的格鲁吉亚酒展等,把她们看作是格鲁吉亚美酒的“民间推广大使”,这让笛笛对葡萄酒事业信心倍增。
笛笛与她的红酒
经营的同时,笛笛深感自己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葡萄酒,便开始通过自学、上大师课等方式精进自己的葡萄酒知识,逐渐成为了专业品酒师和鉴酒师。
现在,笛笛的事业版图不断扩大,不仅和不少科创公司建立了商务合作,给们供应年会和员工伴手礼用的葡萄酒,还和深圳知名餐饮品牌gaga建立了伙伴关系,成为了gaga的葡萄酒品鉴官,定期和gaga联合举办品酒活动。
笛笛在gaga的红酒品鉴活动
除了经营红酒品牌,笛笛还兼任深圳耶鲁校友会的活动策划和外联工作,经常组织香港、深圳的耶鲁校友举办大大小小的音乐会。其间她不仅会担任主持,偶尔也会拿出在耶鲁清唱团时的专业水平,在舞台上和校友小秀一把嗓子,将音乐氛围浓厚的耶鲁情怀带给观众。
笛笛组建的乐队
去年,笛笛有了宝宝,孩子现在有10个月大了。当了妈妈,笛笛的日程更加安排得满满当当,和求学时一样会感受到紧张和压力,也想大哭发泄。不过,她很享受这种充实的生活,觉得自己留学多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合理地规划自己的时间,以及如何学习各种新的知识和技能。
“大部分人毕业后都不会从事自己所学的专业,国际教育最让我受益的地方,就是掌握了终身学习的能力。这种学习能力是一笔无形的财富,让我能随机应变,不断调整自己去学习、吸收需要的新知识,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笛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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