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说已经来到了第四期,岁月是一去不复返的逝川,故事驻留在时间线上,有些感受却历久弥新。在回忆过奇妙的“转校”经历后,父亲和孩子就童年游戏这一话题作了形声俱全的分享,紧张的备战、精准的思考、热血的英雄情怀,激烈的战场跃然纸上,快来一睹两位游戏大将的风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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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俞恺、俞皓蓝
图 | Markus spiske、俞皓蓝
漫画 | Brightly Shen
俞皓蓝(小名满满):
00后小学生,学习,游戏,击剑,耍酷。
这十年来,游戏与玩具在我这儿都从很多方面展示了它们的重要性。我为买玩具而写过“玩具承诺书”,还为了玩一个游戏早上六点起床偷偷地在iPad屏幕上体验一次次的失败和胜利。
我更喜欢玩具,所以我先来说说最喜欢的玩具。在我四岁的时候,拥有了一把令我印象深刻的NERF枪。我忘了它的具体名字,但我能肯定,它是NERF最老的几款之一,跟现在的NERF StrongArm rev-6 和 Disruptor rev-5 长相相似,可能是叫Maverick。它是一把黄黑色的左轮手枪,跟一个棒球帽差不多大。左轮可装六发塑料软弹,可以弹出。你只需要拉一下后面的把手就可以轻松上膛。每天放学之后,我都会到外婆家去打一打那把枪,而且子弹有个吸盘,不容易丢。
在我五岁的时候,还喜欢过变形金刚。我有一个中班老师送给我了一个大黄蜂变形金刚玩具。因为爸爸不让我收到礼物四天内就打开,所以我只能每天放学前或放学到家后按几下透明塑料包装里的发声按钮。终于打开包装玩了两天后,它的车门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就把它扔在一边不管了。当我看完了变形金刚电影1-3和动画片全集后,又重新爱上了我的玩具。大黄蜂就是动漫里的副主角,我把自己设想成了Sam,和它并肩作战。我一会儿把它抛到空中,设想它在射击霸天虎,一会儿又抓着它的头和身体旋转。我努力地编造场景,比如大黄蜂的龙卷风被上级批准了吗,它打死了几个人,等等等等……直到想象它变成无人机打仗去了,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在丹麦,什么东西最有名?对于美食家来说可能是巧克力与曲奇,对于财迷来说可能是城堡和黄金,但是对于大小玩家们,那就是独一无二的乐高!!!乐高有很多种系列,从人生常识到科幻大片,1-99岁随你挑。真是行行出乐高啊。我在六岁到九岁之间喜欢过好多个系列。6岁了解乐高,7岁得到了一个科技系列的小吊车和一个星球大战千年隼号,8岁得到了一个科技系列十轮吊车和一个忍者命运赏赐号,9岁得到了一个未来骑士移动堡垒和一个星球大战凯洛伦飞船。乐高这种玩具最好玩的是什么时候?搭的时候。我最不喜欢的事情是少了零件。
在拼凯洛伦飞船的时候我丢了一个小灰圆形积木,问题不大,因为有备用零件配备。但是在搭命运赏赐号的时候我的火箭喷射器坏了,这是整个船的尾部要点啊!我是怎么安抚我的心的呢?我告诉自己:Sensei Wu, 我们的喷射器被敌人击中,必须弃船……这个玩具享年5天。未来骑士是我最后喜欢的乐高玩具系列,在那之后我喜欢上了看乐高电影,等我看完星球大战回来再想玩玩具的时候,爸爸已经不认可乐高了,因为他说我长大了。
偶然的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一张魔幻陀螺海报觉得好玩。事后我就找了一些测评看,决定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在玩具店买了一个焰天火龙王和一个地狱之王。买两个陀螺的原因是一个玩不起来,要有对抗。而我一开始测试的时候没有一点对抗。怎么回事?它们各转各的好像对“对抗”没有兴趣。
我等了一分钟它们终于碰到一起发出“cing”的声音。但我还不满足。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形成一个7字,嘴巴好像在吃舌头的样子,把耳朵凑在一对陀螺可能碰撞的地方,整个人专注了起来。就在我眼睁睁看着它们要撞到一起的时候,它们的根部开始停止旋转,身体倾斜,又过了0.5秒,它们停止了转动。虽然开头的两到三次有点儿不起劲,可也没有阻挡我对魔幻陀螺的兴趣。有时候我会感觉有点惭愧,指尖陀螺原本是用来锻炼专注力的,而我却只想看他们战斗。
有一天当我走在校园里,我的一个朋友对我说“I bought a Mega Mastodon”。我怀疑地问,“不对呀,你是不可能买到一头巨齿象的!”说到最后,我得知他买的是一把Nerf加特林(玩具枪)。就在那天放学后,我的另一个朋友生日送了我一把Nerf StrongArm Rev-6。我想,不会吧,现在还玩软弹吗?不是都玩水弹和BB了吗?后面一连串的Nerf事件落到了我头上。
第二天上学,一个朋友对我说起Nerf枪,放学去俱乐部,注意到教练墙上挂了一把Nerf Rapid Strike和一把Nerf Had Begin。回家上Nerf主页发现上面写着“Nerf的黄金时代到来了”。在接下来的三个星期中,我查看了大量的Nerf资料,每天上学和几位Nerf朋友讨论哪把枪最好。我现在已经熟知Nerf的一半历史,和它百分之九十的枪支名单。在我10岁生日的时候,得到了一把Nerf Rapidstrike cs-18。我一开始对它抱有极大的兴趣,但是玩了一个月它就卡住了,子弹无法射出。在那之前,我带着它去朋友家枪战,体验到了一种责任,一种生死就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我原来写了3000字全部用来表达我对Nerf的喜爱,但是妈妈说那些内容百度上能看到让我重写。
我最喜欢的iPad游戏是Warship Battle和Asphalt 8。
最后,我要发表我对游戏和玩具的观点:没有竞争的游戏容易玩腻,体验不到真实的玩具容易放弃。
俞恺:
70后,经营公司和家庭,健身,写作。
每每和我的同龄人在一起,好像大家都不怎么讨论孩童时做过什么样的游戏,总觉得我们小时候的游戏没有太多的技术性和延展性,好像那个年代全中国的孩子都在玩挖泥巴、弹玻璃球、在地上拍烟盒叠成的三角。
如果还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游戏,认真想想,可能在手上翻铁片算是一种吧。至于后来流行的动漫和变形金刚,都和我们七十年代的那批人有些距离了。
我的童年,属于自己的玩具并不多,有一把木质的冲锋枪,是妈妈托人从省城买回来的。这把冲锋枪没有射出子弹的音效,也没有子弹射出的光效,就是一把木头做成的冲锋枪,纯粹、简单。可就是那个造型,让我对它非常迷恋,只要晚上回到家里,就会挎上它,把被子堆成一个碉堡或是小山头,我要么是踞守在那里的守军,拿着冲锋枪朝进攻的解放军疯狂扫射,嘴里发出“哒哒哒”的射击声,手里还用力地甩出假想中存在的手榴弹,幻想着床上的这点方寸就是杀戮的战场,进行着一场决定整个战役胜负的关键厮杀。
我一会儿扮成守阵地的敌人,一会儿又翻出被子搭成的碉堡,跳下床,转过身,端着和“敌人”一样的冲锋枪,立马变成了一个不怕牺牲英勇冲锋的解放军英雄。我在阵地前腾挪转移,时而匍匐,时而跳跃,冒着敌人渐渐逼近的猛烈炮火。当我扮演的守军被全歼,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时,又一个我扮演的解放军战士会站在“小山头”挥舞红旗庆祝胜利。一个晚上,我可以反反复复地把这个场景连着演好几遍,直到汗水把贴身的衣服整个浸湿,实在没有气力继续嚎叫后才会把我的冲锋枪从肩头取下,放在一个我觉得最稳妥的地方,眼睛盯着它,盖上被子,在睡意一点点侵袭过来的时候,回味着刚才的场面。
那把冲锋枪后来就找不到了,我应该是难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我现在完全不记得它是怎么丢的,以及我当时是如何难过的,但我知道,我一定为此很扎实地哭过。我童年的战争游戏,随着它的离开也彻底地从我的游戏清单中消失了。这把木头做成的冲锋枪,让我在很多年都认为冲锋枪就应该是那样的,甚至在成年后,当我摸到一把真正的冲锋枪时,还怀疑那把冰凉的杀器不是真的,它没有我那把木质的冲锋枪温暖,也没有我那把木质冲锋枪看上去充满英雄的气概。
我们没有玩具,也没有太多的游戏。有时候我想想,在那个四周都是土和沙的环境里,我们的游戏甚至还比不上鲁迅笔下少年闰土在百草园里玩过的游戏丰富。我们的游戏也更多涉及了沙与土,除了在沙坑里倒腾些城堡,也不大可能去河里捉鱼、去山上采蘑菇,贫瘠的环境限制了想象力的落地。
童年的游戏好像一瓶酒,随着时间开始沉淀发酵,游戏的细节可能会遗忘,可是当年不曾感受到的一些情绪却开始弥漫出来。有些玩具成了潜伏在心里的一个知己,有些游戏慢慢地转化成人生背景里不可缺少的一块拼图。
和现在孩子的玩具和游戏相比,我所拥有的玩具和经历的游戏更大部分是和情绪关联,而跟功能无关。无论是木质冲锋枪这个玩具还是堆沙子的游戏都缺少了设计感和创造性,显得随意和随性。看到满满如此痴迷于那些充满设计感和功能性的现代化玩具,我发自心底地替他高兴。
在我眼里,那一件件充满创意的玩具,都是设计者苦苦思索后得到的结果,就像万维钢在《万万没想到,用理工科思维理解世界》里所说:最高级的想象力是不自由的。好的玩具和设计优秀的游戏,其中的美妙值得孩子们去探索。
在美国作者杰茜卡·乔尔·亚历山大的一本揭示丹麦教育的著作——《跟着丹麦父母学幸福教育》里,用了大量篇幅描述丹麦社会对儿童玩耍的态度,他们通过有设计和计划的玩耍,使孩子学会应对环境,调节焦虑,锻炼团队合作,控制恐惧和愤怒,练习和他人平等相处。在人口只有五百万的丹麦,有着“世纪玩具之最”的乐高公司,还有世界最大的儿童游乐设施供应商康潘公司,这个国家在室内儿童玩具和室外儿童游乐设施方面都引领世界。
我的童年游戏和玩具,纯粹而简单,让人怀念。满满的游戏和玩具,复杂而繁琐,有时候会让我抓狂。尤其是有时候回到家要面对满地的零件,以及一大早看到他不去洗脸刷牙,罔顾别人的催促,沉浸在玩具里不知上学是何物时,我都恨不得把玩具扔掉。但我还是暗下决心,维护他自由玩耍的权利,因为这是一件和幸福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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