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onavirus（新型冠状病毒）好像是场比赛，中国打上半场，国外打下半场，海外华人打全场。”两个男孩的妈妈于淼无奈地调侃。
新冠病毒疫情在全球肆虐，打乱了全世界学龄孩子的正常学业，大批小留学生归国。还有一部分意外被困海外的家庭，选择为孩子临时在当地插班，于淼便为两个孩子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文：Daisy 图：受访者提供
临时决定的插班计划
大年初三，于淼一家四口带着简单的行李，按照原定的旅行计划登机飞往美国夏威夷。却未曾想到这一趟原本短暂的家庭旅行，即将因为疫情的影响而演变成一场长达小半年的旅居生活。
当时正值国内疫情的爆发期，而远在大洋彼岸的度假胜地夏威夷还仿若不知新冠病毒为何物，一切都在如常运转。一到夏威夷，于淼一家一扫一路上因疫情阴霾所带来的恐惧和旅途奔波的劳累，摘下口罩尽情呼吸，享受着蓝天白云、阳光海滩，还在傍晚去了水族馆，父母跟孩子一起完成学校布置的智立方作业——探究海洋生物的研究课题。在夏威夷的第一周，于淼一家玩得很开心。
随着疫情在国内愈演愈烈，出于安全的考虑，于淼一家的归国行程也被无限期延后，一家人决定在夏威夷居住一段时间。由于国内的学校无法正常开学，为了不让孩子的时间就此荒废，在当地为孩子安排学业也随之提上了于淼一家接下来的日程。于淼的大儿子龙龙7岁，出生在日本，中国籍，在国内一家公立学校就读一年级。小儿子骏骏5岁，美国籍，在夏威夷找一家幼儿园就读并非难事。倒是为龙龙找小学的过程颇费了些周折。
于淼一家所居住的片区虽然以亚裔为主，但当地的亚裔多是日本人，华人甚少，关于在夏威夷插班的手续等信息更是少之又少。于淼在浏览了当地多家学校的官网未查到相关信息的情况下，只好一家一家学校去实地勘察和现场咨询。
“从我们决定留在这里就开始给孩子找学校，有很多手续不太明白，只能边摸索边找。”于淼回忆，“如果一开始对流程就更明确的话，可能找学校的时间会缩短很多。”
历时两、三周，于淼终于为孩子找到了一所教学环境优越、周边生活设施便利的小学。学校有丰富的户外运动设施，有自己的游泳池。校园紧挨着一个社区的公园，里面有棒球场、篮球场，学校的学生都可以自由出入和玩耍。学校鼓励学生进行大量的室外活动，恰巧符合了于淼想要利用在夏威夷的这段时间为孩子加强体育方面发展的初衷。学校的后面有一个曾经有多位美国领导人造访过的宾馆，因为里面养了很多海豚而得名为“海豚宾馆”，而这所学校也被称为“海豚学校”，从学校徒步过去就能经常看到海豚。
该学校入学的手续并不算太复杂，只要孩子适龄，提供疫苗相关的医疗证明和在当地的住房证明即可。要出示医疗证明需要先做一个测试，在当地公立医院的排期太慢，要两个月后才能安排测试，于是于淼一家找了私人医生安排很快办妥。再就是住房证明，要想在当地小学上学，必须居住在其所对应的片区，而该片区属于富人区，所有的房屋租赁都要6个月起租。于淼一家又经历了两场搬家，从酒店先搬到Airbnb上找的一处房子过渡了一个月，然后搬到了所谓的“学区房”，房租一交就是交到6月份。
在于淼奔波找学校期间，两个孩子被安排在当地私人开设的语言学校上了两周的课程。语言学校里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孩子，但中国人极为少见。在语言学校学习期间，兄弟俩认识了几个俄罗斯的小朋友，几家人住得近，还经常互相串门，一起上国内的网课，一起做防御洗手操，一起游泳，彼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俄罗斯小朋友将要回国的时候，小伙伴们还依依不舍地大哭了一场。与小伙伴离别的难过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龙龙即将迎来一段崭新的学校生活。
短暂却愉悦的插班生活
在正式进入海豚学校就读之前，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在办完入学手续之后，学校一开始要给在中国已经读完一年级上学期的龙龙降一级到K班，于淼跟学校提了反对意见，还向校方出示了龙龙在国内学校成绩优异的证明，又专门跟校长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涉，龙龙才得以继续在海豚学校念一年级。
龙龙的英语不算是十分出色，但他仍然迅速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这可能与他从小的成长经历有关。由于父母的工作关系，龙龙1岁到3岁曾上过日本的保育园，3岁后回到国内上幼儿园，后来又有过在美国生活和一些去国外参加夏令营活动的经历，所以即便有一些语言上的障碍，也并不妨碍他快速地适应环境。原本于淼还有些担心，却没想到龙龙第一天去上学就非常放得开，很落落大方地向同学做自我介绍，很快就在新学校里交了很多朋友。
得益于一项当地政府对英语非母语国家孩子教育方面的支援项目，海豚学校非常贴心地为像龙龙一样的外国孩子配了EL（英语学习者）老师，进行几乎是一对一的辅导，以帮助他们迅速适应学校的环境和学习生活。
作为学校里唯一的一个中国孩子，龙龙得到了EL老师的格外照顾。比如在上数学课的时候，这位老师会坐在龙龙旁边，每当龙龙有听不懂的地方，他会用更简单一些的英语慢慢地解释给他听，帮助龙龙更好地理解课程内容。EL老师还为龙龙和其他几个外国孩子安排了专门的图书室，会用画画等易于理解的方式给他们布置作业，还为他们提供了好几个学习资源网站的账号密码，让他们在家中可以继续在网上学习，老师能通过网站的后台跟进他们的学习进度，其用心和负责任的程度令于淼甚是感动。
美国小学一年级已经开始学习英语的语法了，每天都会安排一节语法课，会教一些对于一年级的中国孩子来说已经比较难的语法，如时态的变化、单复数的变化等。在老师和家长的共同努力下，龙龙还是取得了不小的进步，现在已经可以用英语写作文了。
学校的餐食非常好，费用也很便宜，牛奶都是不限量供应，甚至在疫情期间，学校的食堂也仍然是开放的，为了保证学生的身体健康，营养必须供给充足。龙龙在美国这段时间，体重涨了十多斤，个子也长高了很多。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疫情在纽约爆发，美国的防疫措施进一步升级，夏威夷虽然是美国新冠病毒传染率最低的州之一，但也许是副州长是医生的缘故，对疫情防控格外重视，防控的严格程度几乎与纽约无二。
街道上经常能看到警车，进超市、坐公交车都必须戴口罩。夏威夷州政府要求所有入境游客和返回夏威夷州的本地居民都必须自我隔离14天，夏威夷州是美国在新冠病毒危机期间首个采取此项措施的州。除此之外，还对所有居住在夏威夷的旅客和居民提出了居家令，违反居家令者将面临5000美元罚款和最高一年监禁。
学校3月的春假比原计划结束的时间延长了一周又一周，夏威夷的学校全部停课，开学之日遥遥无期。
宅家带来的家庭教育思考
龙龙才体验了一个月的插班生活，刚刚要步入正轨，便不得不提前中断了。于淼一家感到甚是遗憾，但宅家的生活也给了他们对孩子在美国这段时间的教育进行总结和思考的时间。
“在夏威夷插班这段时间，孩子还是有很大变化的。他在国内念的是公立学校，是很不起眼的那种学生，他也不太擅长表达自己，考试太简单，大家都能考满分，看不出有什么差距。其实他身上是有很多闪光点的，老师发现不了，我们作为家长，平时工作太忙也没有注意到。经过这半年的仔细观察，我们发现了孩子身上有很多的闪光点和天赋，国外的教育可能更注重培养孩子的这些地方。”于淼总结道。
“他本身是个比较内向的孩子，通过插班我发现了他外向的一面，感觉到他的适应能力很强，也在这方面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适应能力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不能很好地融入陌生环境，将来就算是在国内上国际学校或是出国念书也还是适应不了，孩子在学校的心理状态也不会好。另外，就是他的语言能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现在都已经能用英语写作了，这让孩子和家长都比较有成就感。”
在夏威夷学校停课的情况下，于淼重新规划了两个孩子的学习，尤其是老大龙龙。从4月上旬开始，龙龙在国内就读的学校开始了网课的教学，老师也布置了很多作业，每天令于淼最头疼的就是要处理各科目老师布置作业时的打卡要求。与此同时，海豚学校也给闭门在家的学生们布置了需要执行的作业任务清单，EL老师每周两次给龙龙上一对一的网课，还会给他们寄教材。
尽管同时要兼顾中美两所学校的课业，但龙龙依旧可以应对自如。在妈妈于淼看来，他们家真正的教育重点是她自己为孩子所做的另外一套规划。
“我觉得这段时间也挺好的，能让家长按自己的方式去培养孩子。这周我们的主题就是培养他们的逆商。”于淼隔天就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徒步拉练8公里，走不到终点就不回家。奖励是两张返程的巴士票，票价5.5美元，如果不乘巴士仍然继续徒步返回，那么两个孩子就可以赚得车票钱作为奖励。兄弟俩很有动力，也十分要强，为了争取到奖励，很有毅力地走到终点又走回住处，这让于淼很是欣慰，“这半年让我们多了很多家庭教育的时间，可能最终决定孩子高度的还是家庭。能让我们有个时机按照自己的方式培养孩子，还是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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