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学校操场上无意中听到有一些学生在唱歌，其中有几个还唱得特别好。所以我就去问，‘嘿，你们唱得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来学校的音乐工作室练习、录音或者学音乐？’” 上海法国学校的音乐老师（Music Coordinator）西蒙（Simon Tolza）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分享了他在学校音乐工作室和学生的故事。
文：戴如月 图：Simon提供
“当时她们都是初中生，正处于青春期，性格可能有一点点叛逆，所以会觉得我的邀请很奇怪。但因为我是老师，所以她们又觉得没办法，就来了一次音乐工作室。但是来了以后，她们的态度都比较散漫和无所谓，也不是很专注，所以来了一次以后就没有再来。”
后来隔了三年，这些学生已经是高中生了，当时的其中一个女生有天忽然来找西蒙，希望他可以帮助她练习唱歌和学习乐理知识。因为她发现自己对音乐有很浓厚的兴趣，而且还想自学钢琴。所以现在她会定期在课外时间来工作室学音乐。“她比三年前更成熟很多，但最重要的是，她发现了自己对于音乐的兴趣。因为喜欢，做自己想做的，才是最好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在采访中，西蒙提到频率最高的词就是“兴趣”，他觉得作为学生课程表以外的活动，学音乐必须是学生自发的兴趣驱使，不然他们即使学得很好很成功，也不快乐，那就失去了学音乐本身的意义。
自发的学生乐队
上海法国学校青浦校区和德国学校共用同一个校区，从幼儿园到高三有上千名学生。西蒙是法国学校的音乐老师，但他的工作繁琐得很：他给学生上音乐课，但不是课表上的音乐课而是课外的乐器课程，包括爵士鼓、吉他和贝斯；除了上课以外，学校有一个很专业的音乐工作室，西蒙在这个工作室里指导和帮助学生乐队练习和录音，给学校戏剧社制作后期音效，甚至还有学生网络电台的录音和导播工作。
西蒙强调，无论是学乐器、组乐队还是做网络电台，这些都是学生自发组织的，他只是给这些有兴趣的学生提供音乐上的专业指导，但绝对不会想要说服他们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
自发的学生乐队每年都有，多的时候一个学期有五六个，今年目前有三个。这三个学生乐队分别有2人、4人和7人，音乐风格各异，有爵士、流行摇滚和R&B等等，平时练习主要是翻唱一些他们喜欢的歌曲，西蒙会帮助他们协调和录音；偶尔一些乐队成员也会想要尝试自己创作，西蒙也会教他们乐理知识和改正错误；甚至在乐队遇到困难和缺乏灵感的时候，西蒙也会通过聊天的方式开导和支持他们。
他定义自己不只是一个音乐老师，而是“给感兴趣的孩子做音乐领路人”。
法国父母也怕音乐“负效应”
但和很多中国的父母一样，法国的父母对于孩子学音乐也常常抱着矛盾的心态：一方面觉得学音乐能够陶冶情操，不仅培养孩子的气质，说不定还能刷出漂亮的课外活动的履历；但另一方面也会担心学音乐占据了主课学习的时间，让孩子分心，影响考试成绩。尤其当孩子如果流露出未来想要以音乐艺术为生的想法时，父母通常会因为音乐道路的不确定性而为此持保留态度。
那个隔了三年主动去找西蒙学音乐的女孩，就向他表达过矛盾和迷茫，她对唱歌和钢琴的浓厚兴趣让她未来想要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但是她的父母却希望她可以读金融类的专业更好就业。
西蒙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家长因为孩子学音乐影响课业而来找他的，但他认为其实很多学生都很自律，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而且那些擅长时间管理的学生通常都是家长给予很多自由度的学生。如果一个孩子在家庭教育中总是被很严格的安排，几点几分该做什么，反而有可能会让孩子失去自我管理时间的能力。”他再次强调了孩子的自主性。
“想做音乐，就要百分百投入”
作为一个音乐和人类学专业出身的老师，西蒙有一个有趣的观点，他认为学音乐能够提高人的协调能力，因为做音乐会锻炼到大脑平时锻炼不到的地方；同时，学音乐还能够提高人的专注力和自信心，因为做音乐时需要巨大的专注力，而做成了任何作品时都能够让孩子很有成就感。
至于在要不要选择未来走上音乐道路这件事情上，他对家长的建议是：“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尤其如果是高中生这样比较成熟的孩子，无论家长和老师都不应该替他做决定。如果孩子真的非常想做音乐，那就要做到百分百的投入”，“但是我不会逼迫他们，帮他们做决定。如果他们必须做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许也能成功，但不会那么成功。因为兴趣是最重要的事情。”
爱因斯坦在生活中十分热爱小提琴演奏，托马斯·杰斐逊是出色的大提琴、古钢琴和小提琴演奏家，诸葛亮不仅会弹奏古琴用空城退敌还填词创作了《梁父吟》，有不少名人虽然不是音乐家，但在音乐上也颇有成就。让孩子学习音乐的好处很多父母都非常清楚，但却常常因为各种实际问题而导致父母瞻前顾后，可能就像西蒙说的，给对音乐有兴趣的孩子自己选择的机会，我们都不应该替他们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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