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鱼和渔的故事估计大家都熟悉:一位生命垂危的老渔夫对两个儿子说,我一生操劳,能留给你们的东西只有两样:一堆鱼和一根鱼竿。你俩一人挑一样吧。老大要了鱼,老二拿走了鱼竿。后来,老大只是坐享其成,很快就把鱼吃完了,又没有学会捕鱼的本事,只好以乞讨为生;老二则每天辛勤打鱼,生活越来越有滋味。
文:吴琪
生活中类似的例子也很多。10年前我家有一个邻居,夫妻俩带着一个宝贝儿子。小两口一个当老师,一个当护士。开始的时候日子过得不算宽裕,但他们不愿“亏待”孩子。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这个“小皇帝”。结果孩子营养过剩,7岁不到,体重已经70公斤了。体重大,可是学习成绩不尽人意。后来由于某种机缘,小两口开起了一个小“诊所”,为那些不方便或者觉得没必要去医院的病人做一些简单的护理工作,比如打点滴和包扎伤口什么的。小诊所给这个一家三口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听说不仅付清了他们自己的房贷,还为儿子购置了一套房子!我当时听了,心里就在琢磨,这么小的孩子就有房子了,以后再给他买车娶妻,他还有做事情的动力吗?
很多人问我教子有方的秘密。如果一定要回答我的“方”是什么的话,那就是我宁愿把“资”投到让孩子们能增长“本事”的事情上去,这样,他们长大后就能够独立生活,房子和车子自己可以挣钱去买。
在我看来,“本事”至少包括知识、技能和视野三个方面。
知识,不仅是书本知识,还应当有社会实践。我丈夫威廉和两个孩子都是英国人,但是因为我们长居北京,以研究长城和传播长城文化为己业,孩子们也跟随我们的工作就近上学。
我们这种中西合璧家庭是在两种文化的夹缝中间求生存的。孩子既不能在英国教育系统里学习,又不可能融入纯粹的中国教育体系,我们就选择了芳草地小学和北京市55中学的国际部这样的“中间道路”。我们要求孩子达到学校的基本教学要求,但没有其他中国孩子那样的升学压力,也可以不讲求学分和名次。这样,孩子们课余就有时间与我们一起学习那些课堂里没有的东西。
上世纪90年代,威廉在新华社工作,周末经常与朋友骑车去北京周边的长城考察。他不忍心周末把我和孩子留在城里,于是,他在长城脚下购置了一个农家院,一家人开始经常去大山里度周末。
在农家院,我们就和当地农民过一样的生活。孩子们乐意和老乡们一起下地耕地,喂鸡喂鸭;还时常有不少世界各地的朋友来访,他们跟着威廉走长城,听威廉讲长城的故事,和朋友们交往,熟悉不同的语言、了解不同文化习俗,谈论共同的话题——长城。
技能,是知识汲取的助手。威廉是个摄影达人,他也不惜血本为孩子们购置拍摄设备。杰米从4岁开始,每个周末都在大山里、长城上度过。他经常和爸爸一起上山看日出,荒野露营,拍摄长城。8岁就有了自己第一台相机,21岁生日时还得到爸爸送的莱卡相机作为生日礼物。久而久之,他的摄影技术大有长进,不但能为爸爸的著书配图,还在一些摄影比赛中获奖。
2007年在威廉来华20周年之际,我们一家人驱车从山海关一路向西,开到嘉峪关。小儿子汤米对跟拍的摄制组的大摄像机产生了兴趣。他总是要看看,爸爸在里面是怎样动作的。2014年寒假我们去意大利旅行,回来汤米就剪辑出24分钟的旅行视频。最近又为他爸爸拍摄了一个新书推广视频。
视野,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杰米正在北大历史系读大三,汤米在北京市55中学读高一。虽然他们在中国的学校里学习,但是我和威廉都认为,在全球化的今天,孩子们会说多种语言,了解多种文化,有多种生存技能很重要。所以我们总是试图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国际化的教育环境。
我们的方法,不是简单地把他们送到国外上学,而是利用每年的寒暑假,全家一道游历世界,我们称之为在“地球学校”里学习。孩子们在旅行中写日记、拍图片和制作视频。他们可以从各种文化的对比中进一步了解中国文化。
比如在蒙古国,孩子们体验蒙古游牧民的生活方式和习俗,在国家和私人博物馆里参观千百年来匈奴人和蒙古人留下来的文物。他们体会到,长城不只是中国的故事,而是长城两边的故事。在约旦和以色列,孩子们了解各个宗教的产生、同异,感知加沙地区不和平的缘由。在希腊、罗马、埃及和印度,了解那些文明古国的兴起和衰落,更能体会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
吴琪专栏
文革后西北大学第一届大学生,主修历史。在政协当过干部、下海经商干过信托投资。1988年与英国长城学者威廉·林赛结婚之后,除了做全职太太之外,辅助丈夫组织NGO的长城环保活动、为威廉著作做翻译,同时做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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